你,跟我回家。
不是商量,不是询问,是命令。是宣告。
李秀杰猛地一抖,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不可能!”祁逸川拍案而起,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云深居?那是囚禁她的地方!她绝对不会再回去!”
“囚禁?”段云深终于将目光正式投向祁逸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嘲讽的弧度,“法律上,那是我们夫妻的合法住所。而你,祁逸川,一个非法闯入他人婚姻、试图诱拐他人妻子的……第三者,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祁逸川气得眼睛都红了,“是秀杰姐自己要离开的!是你逼她的!”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段云深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那股居高临下的、蔑视一切的姿态,却比任何怒吼都更伤人,“法官的‘建议’虽然荒诞,但也明确指出,需三方自愿。现在,我不同意这种荒谬的‘共同生活’。李秀杰是我的妻子,理应回到我们的家。至于你……”
他顿了顿,冰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杀意:“如果你再敢靠近她,或者试图用任何方式影响她的决定,我不介意让祁家,彻底消失在海城。”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说着最恐怖的话语。祁逸川浑身一僵,他知道段云深有这个能力,至少,有让祁家元气大伤的能力。但他骨子里的倔强和为了保护李秀杰而产生的勇气,让他不肯退缩。
“你以为用祁家威胁我,我就会怕吗?”祁逸川梗着脖子,尽管声音有些发颤,“我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了!我现在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想动秀杰姐,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陈靖头大如斗,连忙打圆场:“两位,两位冷静!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我们是在商议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段云深冷冷地瞥了陈靖一眼,“我的解决办法很简单。她,跟我回去。今天这场闹剧,到此为止。至于法官那些无稽之谈,我会处理。”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要强行带李秀杰走,并且会用他的方式,“处理”掉法官那个荒诞的“建议”,让一切回归“正轨”——他掌控一切的正轨。
李秀杰听到“跟我回去”四个字,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不!她不要回去!死也不要!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段云深,声音破碎却带着一丝绝望的倔强:“我……我不要回去!我……我要和祁逸川在一起!”
然后,在段云深骤然变得无比恐怖的注视下,在祁逸川惊讶又带着一丝希冀的目光中,她又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如果……如果你不同意……那……那就按法官说的……三个人……一起……”
最后几个字,细若蚊蚋,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划开了眼前诡异而紧绷的局面。
祁逸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秀杰。她……她竟然真的还想“三个人一起”?难道她真的对段云深……还有感情?这个认知让他心如刀绞。
陈靖则痛苦地捂住了额头。完了,这话题又绕回来了。
而段云深,在听到李秀杰那句“三个人一起”时,周身的气息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他放在桌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手背上青筋隐现。冰灰色的眼眸深处,翻涌起骇人的风暴,那风暴中,是滔天的怒意,是被触犯逆鳞的杀机,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这句话深深刺痛和羞辱的、扭曲的痛楚。
她竟然真的敢……敢当着他的面,再次提出这种荒谬绝伦、将他段云深的尊严彻底踩在脚下的要求!
卡座里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无声的、激烈碰撞的杀机。
良久,段云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嘶哑、冰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在安静的咖啡厅角落里回荡。
“好,很好。”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李秀杰完全笼罩。他俯视着她,冰灰色的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毁灭一切的决绝。
“既然我的妻子,提出了如此……有创意的‘建议’,”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碴,“而法官大人,也如此‘体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祁逸川,最后重新落回李秀杰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也残忍到极致的弧度:
“那就如你所愿。‘三个人一起生活’。地点,我来安排。今晚,就‘开始’。”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迈着依旧稳健、却仿佛带着千钧重压的步伐,径直离开了咖啡厅,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三个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最终宣判般的话语,彻底震懵的人。
祁逸川张大了嘴,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陈靖律师一脸“这个世界一定疯了”的表情。而李秀杰,则瘫软在座椅上,面无血色,眼中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和……更深沉的恐惧。
他……同意了?以这种方式?他来安排?今晚就开始?
一种比被直接抓回“云深居”更加可怕、更加未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缠上了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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