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庄严肃穆的审判庭,李秀杰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最深、最血腥的噩梦中被强行拖拽出来。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残留着被段云深碰触过的冰冷与灼痛,掌心下那道狰狞伤疤的触感挥之不去,耳边更是反复回响着他那如同恶魔诅咒般的、关于“生死同穴”的疯狂宣言。恐惧如同冰冷粘稠的液体,包裹着她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痛楚。
她几乎是靠着祁逸川和陈靖律师的搀扶,才勉强坐回原告席。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唇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崩溃。祁逸川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对段云深的恨意更是达到了顶点,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用自己颤抖却努力坚定的声音低语:“没事了,秀杰姐,没事了,都过去了……有我在……”
段云深则依旧独自坐在被告席,衬衫前襟的裂口被他用修长的手指勉强拢住,遮住了那道骇人的伤疤,但领口处依旧可见些许凌乱。他冰灰色的眼眸恢复了法庭上的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过分,仿佛刚才在调解室里那场疯狂的、血淋淋的“宣誓”从未发生过。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再次,如同最精准的仪器,锁定着李秀杰,那目光中不再有刚才的狂暴,却多了一种更加幽深、更加令人心悸的……等待,如同蛰伏的毒蛇,等待着猎物最终的反应。
审判长方法官重新落座,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他显然已经通过监控,或者即将通过录音录像,了解了刚才调解室里发生的一切。此刻,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种属于资深法官的、阅尽千帆后的沉稳与凝重。
“现在继续开庭。” 方法官的声音打破了法庭令人窒息的寂静,“原、被告双方,经过一小时的终极调解,本庭现就调解结果及最终意见进行询问。此询问,将作为本庭最终判决的重要依据。”
他首先看向陈靖律师:“原告代理人,你的当事人,在经过与被告的面对面沟通后,是否坚持其离婚诉讼请求?”
陈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他当然知道刚才调解室里发生了什么,也知道那对李秀杰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但他作为律师,必须代表当事人的最终意愿。他转向李秀杰,低声而清晰地询问:“李女士,经过刚才的沟通,你是否仍然坚持要求与段云深先生离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秀杰身上。祁逸川握紧了她的手,眼中充满了鼓励和祈求。段云深的目光,则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无声却巨大的压力,死死钉在她身上。
李秀杰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她该说什么?坚持离婚?可段云深刚才的样子……那道伤疤,那些话……他说了,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她真的敢拿祁逸川的命,拿自己的命,去赌那个“离婚”的结果吗?就算法官判离,以段云深的疯狂,他真的会放手吗?会不会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可是……不离婚?回到那个华丽而冰冷的牢笼?继续过那种没有自由、被完全掌控、连生孩子都要乞求的日子?不,她不要!光是想想,就让她感到窒息!
两种极致的恐惧,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她的心脏,向两个相反的方向撕扯。一边是段云深那毁灭性的、扭曲的“爱”与威胁,一边是重回牢笼、失去自我、甚至可能牵连祁逸川的绝望。无论选择哪一边,似乎都是通往地狱。
“我……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面前的桌面上。巨大的矛盾和痛苦,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原告,请明确回答本庭的询问。” 方法官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严肃,却也奇异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耐心,“你是否坚持要求离婚?”
“我……我不知道……”李秀杰终于崩溃地哭出声,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离……还是不离……我不知道……”
她的反应,在法庭上显得如此脆弱而无助,也如此……真实。那不是算计,不是矫情,而是一个人被逼到绝境、在两种极端痛苦的选择前,精神彻底崩溃、无法抉择的真实写照。
祁逸川的心都碎了,他恨不得冲上去抱住她,带她立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陈靖律师眉头紧锁,他知道,当事人这种状态,对诉讼极为不利。段云深则依旧静静地看着,冰灰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的暗芒,似乎有痛楚,有怒意,也有一丝……奇异的、扭曲的气待?
方法官看着哭得几乎喘不过气的李秀杰,沉默了。他没有催促,没有训斥,只是用那双阅尽世事的、锐利却并不冷酷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时间,在压抑的哭泣声和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李秀杰的哭声渐渐微弱,变成压抑的抽泣,但眼神依旧空洞而茫然,仿佛迷失在了无尽的痛苦迷雾中,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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