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灵秘境中,时间以另一种尺度缓慢流淌。
墨渊丹田废墟内,那一丝由秘境本源道韵触发的“存在感”确认,并未立刻引发翻天覆地的变化。它如同投入绝对静止湖面的一粒微尘,激起的涟漪微弱到几乎不存在,却真实地打破了某种平衡。
那点灰烬般的雷种余烬,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近乎停滞的速度,尝试吸收周围沉淀的“灵韵之土”。
这不是主动的吞噬,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渗透与融合。秘境本源灵气中蕴含的古老道韵,与混沌雷意残留的破灭创生之意,在微观层面发生了难以言喻的碰撞与调和。
每一次极其微小的融合,都像是在墨渊死寂的丹田中,点燃了一粒几乎看不见的星火。
星火转瞬即逝,却留下一丝更加精纯、更贴近本源的能量气息,悄然滋养着雷种余烬本身,并开始极其缓慢地修复周围最细微的经脉裂痕。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如同用最细的银针,在冻结的灵魂上雕刻生机。
外界,“生生不息”大阵似乎感应到了这细微到极致的变化。乳白色的灵气光茧流转的速度,悄然加快了一丝,更多的药力精华被精准引导,不再盲目冲刷,而是开始配合着那一点内部滋生的“星火”,进行更有针对性的浸润。
墨渊沉寂的意识深渊底部,那模糊的“太极虚影”,似乎也因丹田内这细微的变化,而产生了几乎不可查的波动。
黑暗依旧主宰一切,但在那绝对的“无”中,开始有了极淡极淡的、关于“变化”的概念。这概念尚未形成具体意识,却像一颗埋在冻土最深处的种子,接触到了第一缕若有若无的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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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魂殿内,青萝睫毛那一瞬的颤动,并非幻觉。
梦境信息流的深处,那缕与墨渊混沌雷意共鸣的灰蒙电芒,在那一丝共鸣之后,并未黯淡下去,反而像是获得了某种支撑,变得稍微清晰、稳定了一些。它不再是偶尔闪现的流星,而是开始像一盏微弱的指示灯,持续存在于青萝意识感知的边缘。
这盏“灯”的光芒极其微弱,却与周围冰冷、庞杂、客观的轮回信息流截然不同。它带着墨渊特有的、那份在绝境中也要撕裂一切的桀骜与执着,带着两人并肩作战时无需言说的信任与温度。
“墨……渊……”
破碎的意念,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开始在无尽的信息漩涡中,艰难地凝聚。这意念引动了青萝自身残存的、属于“少女青萝”的情感和记忆碎片。那些关于茅山清晨的雾,关于藏经阁淡淡的墨香,关于石坚师父严肃面孔下隐藏的关切,关于和墨渊一次次吵吵闹闹又彼此扶持的日常……这些渺小而温暖的碎片,开始围绕着那缕灰蒙的电芒旋转、汇聚。
轮回之力带来的信息同化依旧强大,冰冷地讲述着星辰生灭与文明轮回的宏大叙事,试图将这些个人化的、情感化的记忆碎片冲刷、稀释。但那一缕雷意烙印,却像是最坚固的礁石,牢牢钉在意识之海中,为这些碎片提供了附着点。
渐渐地,一点微弱的、淡青色的光芒,开始在那缕灰蒙电芒的旁边亮起。那是青萝自身本源神魂的光芒,微弱却纯净。淡青色光芒与灰蒙电芒相互缠绕,彼此支撑,在冰冷的信息洪流中,开辟出了一小片稳定的、属于“自我”的领域。
安魂玉台上,青萝的呼吸节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依旧沉睡,但紧抿的唇角,似乎放松了那么一丝丝。眉心那枚黯淡的轮回符文,最中心处,隐约有了一点针尖大小、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如同即将燃尽的灯芯,尝试着重新汲取灯油。
守护在养魂殿外的执事弟子,忽然感觉到殿内弥漫的养魂阵法波动,似乎有了一瞬间极其轻微的加强,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他揉了揉眼睛,凝神感知,那波动又恢复了正常。他摇摇头,以为自己过于紧张产生了错觉,却不知,那正是意识深海之中,一点心灯被重新引燃的初始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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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外围,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日益浓重。
护山大阵启动三成警戒威能后,无形的空间涟漪与神识屏蔽场笼罩核心区域,让那些窥探的目光变得模糊不清。但这并未让窥探者退却,反而像是在平静的油锅中滴入了冷水。
“禀报掌门,东南、西北两个方向的阵法边缘,昨夜子时同时检测到三次高强度、短促的神识冲击试探,冲击手法迥异,疑似来自不同势力。”玄玑长老面色冷峻,“对方在试探大阵反应强度与薄弱点。”
“藏经阁外围虚空,发现残留的‘星痕遁空符’气息,至少是金丹后期修士炼制,用来短暂窥视内部灵气流转。”清明长老补充道,“对方对宗门内部布局,尤其是灵气汇聚点,了解得过于清楚。”
石坚掌门端坐于三清殿主位,手指轻轻叩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内部……有鬼?”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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