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是从某天清晨开始的,细微到几乎被忽略。
墨瞳不再如往常般在营地十米内低空盘旋,而是频频升空,飞向东方,每次停留十五至二十分钟,金瞳闪烁频率从常态的22Hz骤升至34–38Hz,羽翼回程时微颤,似有疲惫。起初林夜以为它在追踪酸蚀丧尸巡逻队——归墟岛方向近来确有低频嗡鸣。但连续多日,轨迹完全一致:先垂直升至三百米,再直线东飞两公里,悬停于一片枯树林上空,随后返航,落地后蜷缩一角,金瞳半闭,久久不动。小雨递水时轻声问:“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林夜没答,只将骨刃在掌心压了压。他知道,墨瞳是共生体,金瞳可识别99%的人造信号源,不该被干扰。除非……它本身就是信号源。
他开始暗中观察。
左腿坏死度已升至53%,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钉上,但他用骨刃削了新拐,裹上铁鳞残片,勉强能行。黄昏时,他藏身沙丘背风处,看墨瞳再次东飞。风卷沙粒打在脸上,他匍匐跟进,借枯草掩护,终于在枯树林边缘停下。前方十米,一株死榆树杈上,停着一架蜂鸟大小的黑色无人机——聚合骨壳、火晶供能、单目镜头正对西方,表面覆有仿生苔藓涂层,几乎与树皮融为一体。而墨瞳,就落在它旁边,金瞳与镜头对视,仿佛在传递什么。林夜的心沉下去。不是愤怒,是冰冷的确认。他缓缓摸出骨刃,指节发白。博士不会只放一台无人机。墨瞳的异常,是长期行为。这意味着,过去多日,他们的行踪、对话、伤势、资源,全被实时传回归墟岛。连最沉默的眼睛,也成了别人的窗口。
夜里,他设下陷阱。
他在营地外围撒下仅剩的5枚腐核碎屑,点燃后释放低浓度尸毒雾(12ppm)——不足以麻痹生物,但可干扰电子元件散热,诱使受控体产生应激反应。果然,墨瞳躁动不安,金瞳高频闪烁,试图飞离。林夜趁机扑出,一把抓住它双翼。墨瞳剧烈挣扎,羽翼拍打他胸口,金瞳中竟有哀求之色。但他不能停。他将它按在地上,左手压颈固定,右手持骨刃,沿左翼肩胛骨缝探入——那里有一处微小凸起,皮下硬物,非骨非肉。他咬牙下切,血涌而出,带着淡金色的共生体组织液。墨瞳发出一声凄厉尖鸣,震得林夜耳膜生疼,右腿旧伤崩裂,冷汗浸透后背。他挖出一枚米粒大小的黑色芯片,表面刻有归墟岛徽记,尾端连着三根神经导丝,已与墨瞳脊髓融合。混沌之脑分析:【型号:NX-7型神经控制器】;【功能:实时定位+行为诱导+短期记忆读取】;【植入方式:孢子注射(通过食物或空气)】;【激活时间:≥7日】。原来早在他们饮溪水、食野果时,博士就已布下这枚眼线。
取出芯片后,他立刻用盐水冲洗创口,又嚼碎最后一点止血草敷上,以铁鳞碎片临时固定翼骨。墨瞳瘫在地上,双翼无力垂落,金瞳黯淡如熄灭的灯。它没攻击他,也没逃。只是偶尔抽搐,发出低低呜咽,声音如幼兽濒死。小雨站在三米外,脸色苍白:“你……折了它的翅膀?”林夜摇头:“没折骨,但神经切断了。它飞不了。”她想靠近,被他制止:“别碰。它现在极度痛苦,可能误伤你。”那一夜,墨瞳哀鸣三次,每次持续十余秒,声音撕裂寂静。林夜坐在它旁边,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亲手斩断了最锋利的眼睛,也斩断了最沉默的信任。风从东方吹来,带着归墟岛的方向,像一声冷笑。
接下来的日子,墨瞳卧在原地,拒绝进食。
它尝试站起,左翼拖地,右翼颤抖,金瞳盯着林夜,眼神复杂——有痛,有疑,却无恨。林夜翻开油纸账本,在“共生体状态”页写下:“墨瞳:左翼神经切断,飞行能力0%;情绪波动:高(信任指数下降42%);是否离去:否。”他合上本子,忽然起身,走向岩壁。他用骨刃刮下自己铁鳞内层的骨屑——那是铁骨初成时脱落的活性组织,含微量尸毒、钙磷复合物与铁蛋白,可促进再生。他混入净水,调成糊状,放在墨瞳喙前。它没吃。直到傍晚,才低头舔舐一口。林夜知道,这是原谅的开始,不是因为宽恕,是因为别无选择。在这片荒原上,连背叛都是被安排的,忠诚反而成了最奢侈的自由意志。
他开始每日三次喂食骨屑糊,用盐水清洗创口,以铁鳞碎片固定翼骨防止错位。混沌之脑估算:【羽翼再生周期:21–28日】;【神经重连概率:68%】;【飞行能力恢复:第25日起】。过程缓慢而痛苦。墨瞳常因神经刺痛抽搐,金瞳忽明忽暗。但每当林夜靠近,它都会轻轻蹭他手背——一个微小动作,胜过千言万语。小雨问他:“它还信你吗?”林夜看着墨瞳金瞳中自己的倒影,说:“它没得选。我也没得选。”他知道,博士能植入一次芯片,就能植入第二次。未来某天,或许铁脊、小雨,甚至他自己,都会被某种方式操控。末日无净土,连思想都可能是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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