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好像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
她立刻低头,但嘴角压不住了。
他收回目光,走回座位。
刚坐下,她就凑过来小声说:“你刚才笑了一下。”
“没有。”
“有!我看到了!”
“光线问题。”
“骗人。”她戳他手臂,“你每次想藏情绪就说‘光线问题’。”
他不理她,把奖杯放桌上,拧开水喝了一口。
她盯着他看,忽然说:“你其实很高兴对不对?”
“不然呢?”
“你明明可以不说那段话的。”
“我说了什么?”
“你说‘有些声音只为一个人存在’。”她小声重复,“大家都听懂了。”
他放下水瓶,转头看她:“那你听懂了吗?”
她点头:“听懂了。”
“听懂什么?”
“你是在说我。”
他没否认,伸手把她的银圈扶正:“别老转,会松。”
她乖乖把手收回来,眼睛一直看着他,像是舍不得移开。
下一组奖项开始前,主持人笑着说:“我们刚刚回放了江老师领奖的画面,发现一个小细节——他在下台前,对着观众席笑了。”
大屏幕放出慢放画面。
正是他看向沈照的那一瞬。
“这笑太致命了。”主持人说,“建议收录进教科书,标题就叫《论高冷艺术家如何一秒破功》。”
全场大笑。
沈照缩进椅子里,脸红得不行。
江俞白还是面无表情,但耳朵尖红了。
她偷偷碰他胳膊:“你耳朵红了。”
“没有。”
“有。”
“闭嘴。”
她笑得肩膀抖,不敢再说话,但手从桌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指。
他没挣开,任她握着。
另一只手搭在奖杯上,一动不动。
盛典继续,其他奖项一个个颁出去。可没人记得是谁拿了奖。
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他们这一桌。
镜头时不时扫过来。
一次,沈照低头整理裙子,抬头看见江俞白在翻节目单。
她问:“怎么了?”
“下个环节是合唱表演。”他说,“你报了名?”
“啊?”她愣住,“我没报啊。”
“名单上有你。”
“不可能。”她摇头,“我没排练过合唱。”
他看了两秒节目单,忽然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他们把你加进去了。”
“谁?”
“主办方。”他合上节目单,“估计是想炒热度。”
她皱眉:“我不想上去唱歌,我没准备。”
“那就推掉。”
“可是……”她犹豫,“如果我不去,别人会不会说我不配合?”
他看她:“你怕别人说你?”
“我不是怕……我是不想给你惹麻烦。”
他沉默两秒,伸手从她发间取下一枚珍珠发卡,夹进节目单里。
然后把节目单递给工作人员:“取消沈照的合唱环节。”
工作人员一愣:“可是名单已经……”
“取消。”他声音不大,“理由写‘突发身体不适’。”
工作人员看看他,又看看沈照,最后点头:“好,我马上处理。”
沈照张嘴想说话,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你不舒服。”他说,“所以不能唱。”
“可是我没……”
“你现在有了。”他盯着她,“头疼,心慌,四肢无力。”
她瞪眼:“你给我下毒了?”
“我眼神就够了。”他淡淡道。
她气笑:“江俞白,你可真行。”
他喝水,好像什么都没做。
但她看到,他握杯子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那是他紧张时的样子。
她不生气了。
反而靠近一点,小声问:“你是不是怕我唱不好,丢你脸?”
他看她一眼:“我怕你累。”
她愣住。
他补充:“你昨天凌晨两点才睡。”
“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你工作室的打卡记录。”
“你黑进系统了?”
“我问了助理。”
她笑了:“你还查我行程?”
“顺手。”他说完,低头整理袖扣。
她看了他好久,忽然轻声叫他:“江俞白。”
“嗯。”
“你刚才替我取消演出,是因为在乎我,对不对?”
他动作一顿。
抬眼看她。
灯光暗,但她的眼睛很亮,像有星星在里面。
他没说话。
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耳垂,动作很快。
然后收回手,像什么都没发生。
她却笑了。
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孩子,甜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盛典快结束了,主持人宣布最后一项大奖即将揭晓。
全场安静。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
他反手把她五指包住,握得很紧。
台上的灯光很亮。
大屏幕开始倒计时。
她仰头看他。
他也低头看她。
谁都没说话。
但手一直没松。
像是一生的约定,藏在这短短的一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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