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信号、嘶吼与失控前兆
程野的昏睡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苏晚寸步不离地守在隔离室外，眼睛熬得通红，心里像是被放在文火上慢慢煎烤。
李博士则带着团队彻夜分析数据，那瓶高效血清如同一把钥匙，不仅打开了程野的记忆枷锁，更引发了其体内病毒与生机之间前所未有的激烈博弈。数据曲线如同过山车般起伏，看得人心惊肉跳。
直到第二天傍晚，程野才悠悠转醒。
他睁开眼的瞬间，苏晚几乎要喜极而泣。那银灰色的瞳孔中，少了些许以往的懵懂和空洞，多了几分……属于“程野”的清明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晚晚……”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比以前流畅了许多，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我在！你感觉怎么样？”苏晚赶紧凑近通讯器。
程野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仔细地看着，仿佛在确认这仍是自己的身体。
他的眼神复杂，有茫然，有回忆起的温暖，更有被病毒侵蚀、目睹自身异变的痛苦。
“我想起来了……”他低声说，目光投向苏晚，带着深深的歉疚和依恋，“超市……停电……还有……我没能送出去的……戒指。”
苏晚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隔着玻璃用力点头：“没关系……没关系……你想起来就好！戒指……等你好起来，再送给我，好不好？”
程野看着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虽然肌肉僵硬，看起来有点怪异，但那努力表达的温柔，却狠狠击中了苏晚的心脏。
然而，这温馨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太久。
异常，开始显现。
程野变得比以往更加焦躁不安。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要苏晚在就能平静下来。他总是在隔离室里来回踱步，频率越来越快，时不时会突然停下，侧耳倾听，或者用鼻子使劲嗅着空气，银灰色的瞳孔里充满了警惕和……一种被挑衅般的愤怒。
“吵……”他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低吼。
“有……东西……”他指着通风管道口，眼神凶狠。
李博士起初认为这是记忆恢复后，情感和感知变得更加丰富敏锐导致的正常反应。
但监测数据却显示，程野体内的病毒活跃度，在血清带来的生机峰值过后，并没有回落到预期水平，反而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缓慢攀升的趋势！同时，他的基础代谢率和能量消耗也在异常增高。
“不对劲……”李博士盯着屏幕，眉头紧锁，“这不像单纯的适应反应。有什么东西……在刺激他，或者说，在刺激他体内的病毒。”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想到了赵炎：“是赵炎搞的鬼？”
“没有证据。”李博士摇头，“实验室的安保等级很高，他的人进不来。而且所有送入这里的物资都经过严格检测。”
他们并不知道，那个被偷偷带入的信号装置，其频率极其特殊且微弱，巧妙地避开了常规的安全扫描，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存在着。
第三天夜里，情况急剧恶化。
程野彻底陷入了狂躁状态！他不再理会苏晚的安抚，疯狂地撞击着特制的强化玻璃墙，发出如同困兽般的咆哮！那声音不再是之前威胁性的低吼，而是充满了痛苦、愤怒和一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暴戾！
“吼——！！！”
整个实验室都被这可怕的动静震动，警报器凄厉地响起！
“镇静剂！加大剂量！”李博士脸色大变，下令道。
然而，往常能让他迅速安静下来的镇静剂，这次效果却大打折扣！程野只是动作迟缓了片刻，随即变得更加暴怒，他甚至开始用牙齿啃咬金属床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没用的！李博士！快停下！”苏晚看着程野痛苦挣扎的样子，心碎欲裂，“他不是自己想这样的！是别的什么东西！”
就在这极度混乱中，程野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如果丧尸有的话）的银灰色瞳孔死死盯住某个方向——正是那个藏着信号装置的补给箱所在的方向！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却无比清晰的词：
“那里……声音……引……它们……来……”
“是……陷阱！”
话音未落，实验室外围，突然也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以及……某种变异生物特有的、尖锐刺耳的嘶鸣！
负责外围警戒的警卫队通讯频道瞬间炸锅：
“报告！遭到不明变异体袭击！数量很多！”
“它们像是被什么吸引过来的！直接冲着科研中心来了！”
“顶住！请求支援！”
李博士和苏晚的脸色瞬间惨白！
程野感应到的，是真的！
赵炎的“清理”计划，启动了！他利用那个信号装置，不仅刺激程野失控，更引来了荒野中对能量异常敏感的变异生物，制造了一场里应外合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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