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点头,示意他带路。穿过狭窄曲折、仅容一人通过的天然裂隙,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约莫十丈见方的天然石窟呈现眼前。石窟顶部有细微的裂缝,几缕惨淡的月光渗入,勉强照亮内部。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泥土与岩石的气息,但却奇异地没有多少“幽煞”残留的腐朽味道,反而有一种淡淡的、仿佛檀香久埋地下的沉静气息。
石窟中央,一面高约九尺、宽四尺余的墨黑色石碑,静静矗立。石碑表面并非光滑,而是有着细密如波浪、又似云纹的天然纹理,月光洒落其上,竟不反光,仿佛被那墨色彻底吸收。碑身上,以某种银白色的物质,镌刻着数百个古朴遒劲的文字。那文字并非此界通用符文,也非“煌”朝或“观星阁”常见的古篆,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庄重、每一笔划都仿佛承载着山河重量的字体——正是秦破虏、戊辰等人记忆碎片中,与“大明”相关的某种祭祀礼器或重要文书上曾出现过的古篆变体!
无需辨认全部,仅仅目光扫过,赵大、秦破虏以及几位对古文字略有研究的老卒,便觉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
开篇便是四个银钩铁画、力透石背的大字:“皇明镇守”。
紧接着,是稍小一些的碑文正文:
“维皇明洪武三百七十二载,星陨于野,天倾东南。妖氛蔽日,幽煞侵疆。帝命镇守使、朱讳维,率天工、锐士三千,携社稷重器‘山河鼎’碎片一,辟此‘镇渊界碑’,镇锁地脉异隙,隔绝邪秽,卫我华夏遗泽于绝域。”
“此界碑立,勾连地脉祖根,引山河鼎气,成不朽封镇。凡我大明血脉后裔,持正气,秉忠魂,近之可感共鸣,启封镇之秘。然邪祟侵染,时空乱流,碑体渐晦,镇力日削。后世子孙若见斯碑,当知先祖披荆斩棘、血沃异土之艰,当继守土护民之志,燃薪火,续文明,以待天时重返,再照日月!”
“慎之!重之!碑下有枢,非血脉纯正、心志坚毅、得山河鼎气或同源至宝认可者,不可轻启。启之,或得先祖遗泽,助长镇力;或引邪秽反噬,祸及苍生。切记!切记!”
“大明镇守使 朱维 绝笔 洪武三百七十二载秋”
碑文至此而终。最后那个“朱”字,银白中隐隐透出一丝黯淡的金红,仿佛干涸的血迹,又似不屈的残焰。
静。
石窟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洪武三百七十二载?!
星陨于野,天倾东南?!
镇守使朱维?山河鼎碎片?!
镇渊界碑?!卫华夏遗泽于绝域?!
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脑海,震得他们神魂摇曳,几乎站立不稳。
秦破虏的独眼死死盯着碑文,虎躯剧烈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激动与悲怆。他猛地单膝跪地,朝着石碑重重抱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祖宗……是祖宗留下的碑!咱们……咱们真是大明的种!在这鬼地方,镇守了不知道多少年!”
几个老卒也跟着跪倒,热泪纵横,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是一种流浪了无数代、终于找到族谱祠堂、找到血脉源头的巨大冲击与归属感。
戊辰则是扑到石碑前,双手颤抖却不敢触碰,只是隔着寸许距离,贪婪地扫视着每一个字,口中喃喃自语:“洪武三百七十二载……不对,不对啊!根据残存最久远的记载,大明历法……难道这里的时间流速?或者‘洪武’年号在此界有特殊延续?‘星陨于野,天倾东南’……这描述,像是某种毁灭性的天灾或大战,导致了一片疆域与主体隔绝?‘镇渊界碑’……以山河鼎碎片为基,勾连地脉祖根……天啊,这是何等宏伟的手笔!这碑,不仅仅是纪念碑,它是一件镇国神器的一部分!它在 actively 镇压着什么!镇压着那道‘地脉异隙’?难道……难道就是我们外面那道‘不稳定空间裂隙’的……源头或者关联物?”
赵大静静地站立着,仿佛化作了另一尊石碑。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朱讳维”、“山河鼎”、“血脉后裔”、“燃薪火,续文明,以待天时重返”这些字句上。掌心源初之光自主涌现,不再是混沌一片,而是内部那丝暗金光泽大放光明,仿佛沉睡的君王听到了故国的召唤。碑文上那黯淡金红的“朱”字,似乎也微微亮了一瞬,与赵大掌心的光芒遥相呼应。
血脉在沸腾,灵魂在共鸣。那些穿越前的记忆碎片——奉天殿的孤寂、煤山的绝望、血诏的决绝——与碑文所述的“披荆斩棘、血沃异土”、“守土护民”、“以待天时重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磅礴浩大、悲壮激昂的洪流,冲击着他的心神。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们这些“沉眠区遗民”,并非无根浮萍!他们是皇明镇守使朱维所率部众的后裔!他们的先祖,在不知多少年前,因“星陨天倾”的大灾变,携带着社稷重器“山河鼎”的碎片,降临(或被困)于此界这片被称为“沉眠区”的绝域,立下这“镇渊界碑”,镇压地脉异隙(很可能就是外界裂隙的源头或关键节点),守护着可能是最后一批“华夏遗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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