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裂隙那如同濒死巨兽般的抽搐与收缩,并未带来任何胜利的喜悦。洞穴入口处,银辉火海的光芒逐渐黯淡,显露出下方被秩序之火焚烧、净化后留下的、大片大片如同琉璃熔铸般的诡异地面,以及零星散落的、正在缓慢汽化的怪物残骸。“净焰卫”们拄着兵刃,剧烈地喘息着,银白光焰已然消退,人人脸色苍白,甲胄破碎,不少人身受重伤,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强撑着站立。空气中弥漫着能量过度燃烧后的焦糊味、怪物湮灭后的腥臭,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秦破虏以刀拄地,独眼扫过战场,又望向那虽然缩小了一圈、却依旧如同丑陋伤疤般悬挂于天际的裂隙,眼中没有丝毫放松,只有更深的凝重。他清楚,方才若非陛下强行展开“秩序领域”,又以雷霆手段击溃那模仿帝影,他们绝无可能挡住那第一波狂潮。但陛下的气息……通过“星络”,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源点”方向传来的、那近乎枯竭的虚弱波动。
“戊辰!立刻统计伤亡,救治伤员!加固‘星络’受损节点!快!”秦破虏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他深知,“归墟”的反扑绝不会就此结束,下一波攻击只会更加猛烈。
戊辰瘫倒在刻痕壁前,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勉强通过“星络”传递着模糊的指令。洞穴内尚能行动的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压抑着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失去同伴的悲伤,开始抢救伤员,修复工事,将仅存的能量晶石填入“星络”节点。气氛沉重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绝望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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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点”核心,苏凡的帝影比任何时候都要黯淡,那混沌色的光芒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帝影表面布满了清晰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碎裂的冰裂纹路。强行展开“秩序领域”,隔空击溃模仿体,又引导“星络”发动全力逆向冲击,几乎榨干了他这残存帝魂与“源点”临时结合体的所有底蕴。一种源自存在本源的虚弱与涣散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
他“看”着洞穴方向传来的惨烈景象,感知着子民们那强撑着的疲惫与深藏的恐惧,帝心之中却奇异地没有升起太多波澜,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牺牲,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生存,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现在,远未到可以松懈的时候。
他的意志强忍着涣散的趋势,再次沉入那融合了三种力量后、变得有些不同的感知层面。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去窥探裂隙彼端的“归墟”意志,而是将注意力转向了内部,转向了这片残骸遗迹本身,转向了……那在赵大身上显现、并在刚才战斗中发挥了关键作用的“秩序银辉”。
这银辉,似乎不仅仅是生命意志的体现,更隐隐与这片“摇篮”遗迹的某种底层规则相关联。在刚才构筑“秩序领域”时,他模糊地感觉到,这遗迹深处,似乎存在着某种……与这银辉同源的、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秩序”脉络?只是因为文明的陨落与“归墟”的侵蚀,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他近乎混沌的意识:若这“秩序银辉”真的源自遗迹本身,那么,他们能否……主动去“唤醒”更多的这种力量?而非仅仅依赖赵大这偶然诞生的个体“火种”?
这个想法让他精神微振。他尝试着,将自身那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混沌色帝心之力,如同最精细的探针,缓缓注入“源点”能量网络的最深处,不再是为了调动能量攻击或防御,而是带着一种探寻、沟通、乃至……呼唤的意念。
起初,毫无反应。“源点”能量网络深处一片死寂,只有“归墟”侵蚀留下的、冰冷的残渣。
但他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以自身那独特的、融合了文明心象的帝心频率,去轻轻叩击那片沉寂的黑暗。
就在他感觉这缕意念即将因耗尽而彻底消散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仿佛来自万古之前、带着无尽沧桑与疲惫的回应,如同沉睡巨兽的叹息,自“源点”知识库某个极其偏僻、被重重加密封锁的区域内,悄然传出!
不是语言,不是信息流,而是一段极其简短的、由纯粹灵能构成的……“坐标”印记!以及一个模糊的、代表着“守护”、“传承”、“最终壁垒”的意念片段!
这印记指向的方位,并非洞穴之外,也非那奉天殿裂隙,而是……这片残骸遗迹的更深处,一个连戊辰绘制的能量网络地图上都未曾标注的、仿佛被刻意隐藏起来的区域!
与此同时,一段被加密了无数层、原本绝无可能被此刻状态下的苏凡破译的信息流,竟因为这“坐标”印记的出现而自动解锁,涌入了他的感知:
“……‘织星者’协议最终指令……确认文明火种‘钥匙’权限……检测到高浓度‘生命秩序’反应及‘文明心象’载体……符合‘最终庇护所’激活条件……坐标传输……警告:‘织星者’能源储备低于临界值百分之三,仅能维持基础信息传递及单次短程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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