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阵争吵声从不远处的一个小型工棚里传来。
“爹!为什么还要用这些‘死铁’?明明都用‘优矿’了!又快又好!你看刘叔他们,用了优矿,打出来的刀剑又光亮又规整,交上去的份额每次都超额,换回来的粮食布匹也多!咱们呢?天天守着这破炉子,跟这些又硬又难炼的死铁较劲,累死累活还打不出几把像样的!阿妹的药钱都快凑不齐了!”
一个年轻匠人激动的声音传来,带着不满和委屈。
“闭嘴!你懂个屁!”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声音呵斥道,“优矿优矿!那东西打出来的玩意是好看!可那还是铁吗?那还有魂吗?冷冰冰的,跟冰块似的!老子宁愿一辈子打这死铁,至少打出来的东西是热的!是有生命的!”
“生命?能当饭吃吗?阿妹的病怎么办?眼看着就要……”
“老子就是去卖血,也不会用那断子绝孙的优矿!”老匠人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倔强。
工棚里传来摔打东西的声音和年轻匠人负气跑开的脚步声。
苏凡和秦破虏对视一眼。看来,这匠魂乡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优矿”与“死铁”之争,似乎也映射着外界那“有序”与“活力”的冲突。
不久,之前那个与父亲争吵的年轻匠人,红着眼圈,闷头闷脑地走到废料堆另一边,拿起一把破损严重的铁锹,发泄似的狠狠敲打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将其回炉。
苏凡缓步走了过去。
年轻匠人警惕地抬起头,看着这个陌生的青衫人。
“小哥,”苏凡开口,语气温和,“我看你这把锹,只是锹头与木柄连接处断裂,锹头本身材质尚可,为何要回炉?”
年轻匠人愣了一下,没好气地道:“不断怎么办?又没新的铁件来换!现在谁还用这种老式样的锹?官家收的都是统一制式的‘优品’!”
苏凡微微一笑,伸出手:“能给我看看吗?”
年轻匠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破铁锹递了过去。
苏凡接过铁锹,手指在那断裂的锈蚀处轻轻摩挲。胸腔内琉璃心微动,一缕极其细微的、蕴含着“修复”与“弥合”意念的力量,透过指尖,悄然注入那断裂处。
同时,他右眼中的星火微微闪烁,感应着这铁锹本身那极其微弱的、几乎消散的“灵性”——那是无数次与土地摩擦、承载过使用者汗水与力量后残留的印记。
在年轻匠人惊愕的目光中,那锈蚀的断裂处,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滑,锈迹剥落,甚至那原本已经扩大的裂缝,正在缓缓地……弥合?!虽然未能完全恢复如初,但那锹头与残留的木柄之间,已然重新变得紧密牢固!
苏凡将铁锹递还回去,轻声道:“修旧如旧,或许不如新锹光鲜,但用着顺手,或许更知土地冷暖。”
年轻匠人目瞪口呆地接过铁锹,下意识地挥动了两下,果然无比顺手,仿佛从未断裂过!他猛地抬头,看着苏凡,眼神如同见鬼:“你…你怎么做到的?!”
“一点小把戏。”苏凡淡然道,“万物有灵,纵是铁石,亦有温度。一味追求光鲜规整,失了本心,与冰冷琉璃何异?”
年轻匠人握着那修复如初的铁锹,看着苏凡那平静却深邃的眼睛,回想起刚才与父亲的争吵,又想起那些用“优矿”打出来的、虽然光亮却总感觉冷冰冰的器物,一时间怔在原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一幕,也被附近几个一直在暗中监视的匠人看在眼里,他们脸上同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交头接耳,看向苏凡的目光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惊疑与好奇。
消息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悄悄在匠魂乡部分匠人中传开。
随后,又有几个匠人,或是出于好奇,或是确实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锻造难题,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拿来一些破损的、或是难以锻打的“死铁”料子,小心翼翼地请教苏凡。
苏凡并未推辞。他并不直接动手锻造,而是通过观察、触摸,偶尔指出炉火温度控制的细微差别、捶打落点的些许调整、甚至是淬火时机的微妙把握。他的指点往往只是一两句话,却直指关键,蕴含着一种对物质能量流转的深刻理解,听得那些老匠人茅塞顿开,如获至宝。
更让人惊奇的是,经过他稍微点拨后锻打出来的铁器,无论是修复的还是新造的,虽然外观依旧可能有些“瑕疵”,不够“完美”,但性能却有了显着提升,而且握在手中,总能感到一种奇异的、温润的活力,而非“优矿”制品那种冰冷的死寂。
渐渐地,废料场边,围过来的匠人越来越多。他们看着苏凡的眼神,从最初的警惕、怀疑,变成了惊讶、敬佩,甚至是一丝狂热。
秦破虏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对陛下的敬佩更是无以复加。他们没想到,陛下不仅精通兵法,深谙人心,竟然连这打铁锻器的匠人之术,也如此超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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