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灯盏照亮的地脉深处,苏凡与郑成功的弈局正到中盘。
棋子在琉璃棋枰上自行行走,黑白分明间流转着文明的兴衰。苏凡执白,落子时带起《论语》的吟诵;郑成功执黑,棋风凌厉如《孙子兵法》。灯盏的光芒将他们的身影投映在九州之上,每一个棋子的落下,都引发着现实的微妙变化。
“陛下,文心虽安,魔种未绝。”郑成功落下一子,黑棋化作小小的饕餮,吞吃了三枚白子,“您看。”
棋局上方浮现出影像:漠北某处,一支商队正遭遇怪事。他们的货物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行腐烂,骆驼的眼珠变得浑浊,商人们彼此交谈,却发现自己遗忘了最熟悉的路线和语言。
“魔种在吞噬记忆?”苏凡蹙眉,白子落下,化作一只凤凰,清鸣中驱散了饕餮的虚影。
“不止记忆,陛下。”郑成功的语气凝重,“它在吞噬‘存在’本身。那些被遗忘的名字,被抹去的技艺,消失的传统...都成了它的食粮。”
地脉传来轻微的震动,文心灯盏的光芒摇曳了一瞬。苏凡感到腕间文明经络传来刺痛——那是文明根基被啃噬的反馈。
“必须阻止它。”苏凡起身,棋局随之消散,“文心初定,经不起这般侵蚀。”
二
金陵城迎来了诡异的“遗忘之潮”。
老秀才清晨醒来,照例想为蒙童们讲解《千字文》,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提笔忘字,那些烂熟于胸的文章如同被水洗过一般,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我怎么...不会写字了?”他颤抖着双手,看着宣纸上歪歪扭扭、不成形状的墨迹。
街巷上,类似的恐慌在蔓延。厨师忘记了祖传菜谱的秘方,工匠画不出熟练的纹样,连最负盛名的琴师也弹不成完整的曲子。更可怕的是,人们开始忘记亲人的面容,忘记家乡的方向,忘记自己是谁。
“是文心...文心在吞噬我们!”有人惊恐地指向宏觉寺方向,那里曾是文心光芒最盛之处。
然而,当人群聚集到宏觉寺外时,却发现寺碑上的琥珀文心光芒柔和,非但没有吞噬之象,反而流露出一丝焦急。碑文上浮现出新的字迹,却是无人能识的古文字。
“不对...文心在警告我们!”老秀才猛地醒悟,“吞噬记忆的不是文心,是别的什么东西!文心在试图告诉我们,但它用的文字...我们也忘了!”
恐慌升级。失去了文字与记忆,文明如同被抽去了基石,开始摇摇欲坠。
三
邵伯湖畔,陈泽感受到了同样的危机。
他眉心的琥珀天眼能看到更多:无形的黑暗正从地脉的细微裂缝中渗出,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所到之处,记忆消散,技艺失传,甚至连物品存在的痕迹都在淡化。
“结阵!”他怒吼着,率众结七星阵型,试图阻挡这无形的侵蚀。
然而,失去了文化传承的力量,阵法显得苍白无力。将士们忘记了阵法的精要,灵力运转滞涩,七星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
“将军...我们忘了...”一个士兵绝望地喊道,他连最基本的刀法都使不出来了。
湖底,郑成功留下的甲胄残片发出悲鸣,却无力回天。文明的力量源于传承,而传承正在被切断。
就在绝望之际,陈泽眉心的天眼突然灼痛,一段影像强行涌入:那不是语言,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幅古老的画面——先民钻木取火,仓颉造字惊天地,大禹治水定九州...
“我明白了!”陈泽福至心灵,放弃结阵,转而盘膝坐下,以指为笔,在湖面上刻画那些古老的画面。
没有文字,没有语言,只有最原始的图像。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当图像成形的刹那,无形的黑暗侵蚀竟然为之一滞!那些即将被遗忘的记忆,如同找到了新的锚点,暂时稳定下来。
“文明...不止于文字!”陈泽激动地大喊,“记忆存在于血脉中,存在于传承中,存在于每一个动作,每一幅画面中!”
他继续刻画,将士们也跟着模仿。他们画不出复杂的诗词,但能画出耕作的场景,战争的场面,祭祀的仪式...最简单朴素的画面,却承载着最厚重的记忆。
黑暗的侵蚀虽然仍在继续,却明显迟缓了许多。
四
漠北冰原,苏凡找到了危机的源头。
那不是多尔衮残留的魔念,也不是文心的失控,而是一种更古老、更虚无的存在——它诞生于文明本身对“被遗忘”的恐惧,以记忆为食,是文明阴影中的倒影。
它没有实体,无形无质,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应对。文心的光芒能照亮文明,却照不进这纯粹的阴影。
苏凡尝试了各种方法:以《道德经》的真言驱散,无效;以《兵法》的杀伐冲击,无效;以《诗经》的情感感染,依旧无效。阴影如同最粘稠的墨迹,缓慢而坚定地蚕食着文明的光亮。
腕间的文明经络越来越暗淡,反馈来的只有越来越多的“遗忘”与“失去”。苏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能对抗有形的魔君,却难以应对这无形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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