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城南的临时营地,被赤霄剑光笼罩的方寸之地,如同惊涛骇浪中仅存的孤岛。光罩之外,灰霾翻涌,死气沉沉,偶尔有扭曲的黑影在雾气边缘一闪而逝,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光罩之内,空气带着赤霄剑特有的、如同熔融金属般的温热感,勉强维持着一片压抑的平静。
郑成功靠坐在冰冷的青石旁,玄黑龙甲的虚影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如同濒死巨兽最后的呼吸。胸口的伤处被厚厚的药膏覆盖,边缘却顽固地透着一圈不祥的青黑色,如同腐败的苔藓正缓慢地向周围健康的肌体侵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紫府深处那冰冷魔念的嘲弄低语:“...挣扎吧...蝼蚁...血疫的根...深植龙脉...你们...无处可逃...”
他血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光罩边缘草棚下的人群。那些被隔离的百姓和染疫士兵,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眼神空洞地躺在草席上。赤霄剑光如同无形的暖流,一遍遍冲刷着他们皮肤上盘踞的青紫魔痕。魔痕的扩散确实被奇迹般地遏制了,颜色也淡化为一种丑陋的灰败,但那东西并未消失,反而像一层嵌入血肉的冰冷鳞甲,透着一股死物的僵硬。一个妇人怀中的小女孩,颈后的魔痕边缘,那点细微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紫色,在赤金光芒的照耀下,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向内钻得更深了一分!
“将军...”陈泽的声音嘶哑干涩,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汤药,手却在微微颤抖,“附近几个县...传回的消息...都差不多。活下来的人不多...但身上都有那种东西...而且...”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恐惧,“那些没染病的村子...人...都疯了。不是哭闹,是那种...死寂,像丢了魂,看人的眼神...像在等着什么...或者...在变成什么...”
郑成功没有接药碗,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光罩外那片翻滚的灰霾深处,隐约可见的、如同巨大坟茔般矗立的霸州城废墟。“根源...未除...”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那地方...有东西...在吸食...恐惧...”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语,营地边缘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
“放开我!让我出去!外面!外面有光!”一个原本呆滞的年轻士兵猛地挣脱了同伴的束缚,眼神狂乱,布满灰败魔痕的脸颊扭曲着,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他指着灰霾深处,那里除了翻涌的雾气,什么都没有。“金色的光!好暖和!它在叫我!它在叫我啊!”他疯狂地扑向赤霄剑的光罩边缘,皮肤在接触光幕的瞬间发出“嗤嗤”的灼烧声,冒出缕缕青烟,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用头拼命撞击着那无形的屏障,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状若疯魔。
“按住他!”陈泽脸色剧变,嘶吼着冲过去。
几个士兵手忙脚乱地将那发狂的同伴拖回草棚,用布条死死捆住。那士兵仍在挣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灰霾深处,仿佛那里真有他渴望的“温暖金光”。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小小的庇护所。那些原本麻木的染疫者,眼中也纷纷流露出不安和狂躁的苗头。赤霄剑的光芒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制,光罩微微波动了一下,范围似乎缩小了寸许。
郑成功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无法压下心头那冰冷的绝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这片大地深处,某种庞大、污秽、如同活物般搏动的东西,正通过那些魔痕,通过弥漫的灰霾,通过人心深处滋生的恐惧与绝望,贪婪地吮吸着力量!这血疫,不是天灾,而是一场针对神州龙脉的...恶毒献祭!
赤霄剑的剑柄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悸动!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无上威严与急切的意念,如同跨越千山万水的丝线,瞬间刺入郑成功濒临崩溃的紫府!是陛下!是苏凡借助赤霄剑的联系,传递而来的意念!并非清晰的话语,而是一幅幅破碎、急促的画面:紫禁城上空散去的恐怖雷云...奉天殿前那个昂然挺立的白发身影...以及...传国玉玺上,一道极其细微、却触目惊心的...暗紫色裂痕!
画面最后,定格在苏凡熔金的瞳孔深处——那里除了帝王的威严,更有一丝深沉的、如同星火般燃烧的急迫!
郑成功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陛下在京城独自扛过了天罚,却付出了玉玺受损的代价!而此刻,陛下感知到了这里!感知到了这蔓延的血疫!感知到了这污秽的根源!
一股混杂着无尽愧疚与焚天怒火的灼热力量,猛地冲散了紫府中多尔衮魔念的低语!郑成功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猛兽般的低吼,猛地撑起剧痛的身体!玄黑龙甲感应到主人决绝的意志,瞬间覆盖全身,暗红纹路如同烧熔的岩浆般疯狂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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