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议事堂的门轻轻合上,陆白榆沉静的脸上才闪过一抹担忧之色。
“陶闯,此去西域,万里迢迢,路上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沙漠、戈壁、匪盗、异族......绝非易事。”
她放柔声音,“你女儿尚在襁褓,此一行,归期难料,或许三年五载也说不定,又或许......你,当真想清楚了吗?”
陶闯目光坚定,没有半分动摇,
“主子,西域丝路乃日后重要财源,关乎你未来立足之根本。此路,必须握在你手中。即便前路是刀山火海,属下也定要为主子闯出来!”
“既如此,我不拦你。你的妻女,我会亲自看顾,必不让她们受半分委屈。你记住,路要闯;命,更要保。我在这里,等你满载而归。”
陆白榆凝视他良久,终是缓缓点头,
“此乃你等首趟西行通商,万不可冒进蹈远。你携锦缎、茶叶、瓷器之重,若直趋欧罗巴,万里风沙不说,更有异族游骑、荒漠绝粮之险。西域三十六国之中,于阗、疏勒乃商道咽喉,互市辐辏,胡商汉贾往来不绝,货殖兴旺。”
“择此地为你等初抵之所,可速筑寨立埠、屯货通商,既得丝绸换玉石、茶叶易香料之厚利,又能探清后续商路虚实,规避前路莫测之险,实为商队启行远征之万全良策。”
陶闯心下叹服,“多谢主子指点。”
“还有一事至关重要。凉州乃丝路咽喉,商旅云集,消息灵通。你们途经凉州时,需设法将‘五皇子勾结西戎黑狼部,意图祸乱北境,嫁祸靖王’的消息,巧妙地散播出去。”
陆白榆停顿片刻,又继续叮嘱道,“务必要在我与侯爷抵达凉州之前,让这风,吹进靖王的耳朵里。”
“兵贵神速!既如此,属下今日便挑选二十精锐轻装简从,昼夜兼程直抵凉州。一则散布风声为主子与侯爷凉州之行铺路;二则为商队开道,详察沿途路况与民情虚实。”
陶闯瞳孔骤缩,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待货物清点、人员调配完毕,再由忠伯押送货物随后启程,与我在凉州汇合。不知主子意下如何?”
陆白榆微微颔首,“便依你所言。”
。
五日后,一辆低调的青帷马车迎着初升的朝阳,在十余名劲装锦衣卫的簇护下,驶出了军屯。
道旁的杨柳才抽出嫩黄的芽苞,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春意。
越往北行,人烟便如同退潮般稀落下去,黄土沟壑纵横交错,宛如巨斧劈凿过的伤痕。
原上草色初青,勉强覆盖着底下苍黄的地皮。
春风至此也变得料峭,卷起细沙,打在厚重的车帷上,簌簌作响。
沈驹策马靠近车窗,低声道:“侯爷、四夫人,照此速度,预计明日午时便可抵龙门渡口。”
顾长庚“嗯”了一声,对陆白榆道:“龙门渡是通往西北的重要关隘,过了黄河,才算真正踏入了边陲之地。”
陆白榆:“听闻渡口盘查甚严,我们的人与文书都需提前备妥。”
第二日午时,车队终于抵达汹涌的黄河边。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在阳光下泛着金红的光。
望着渡口忙碌的景象和严阵以待的守军,沈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地紧绷,
“渡口到了。守将是靖王旧部,我们只怕得谨慎些才行。”
顾长庚目光锐利地扫过岸边的旌旗,淡淡道:“例行公事便好,不必节外生枝。”
陆白榆看着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道:“黄河天堑,自此西去,便是另一番天地了。”
第五日正午,马车驶入一片嶙峋的赤岩峡谷,两侧石壁如血,风中带着灼热干燥的金石之气。
沈驹警觉地注视着四周,“侯爷、四夫人,前方便是赤风口。此地形复杂,乃沙匪惯常出没之地,请勿轻易下车。”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侧岩山后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
顾长庚神色不变分毫,“取我与四夫人的弓弩来。”
经过七日跋涉,远处天际终于现出一抹蜿蜒雄浑的黛色山影。
随着马车前行,山影愈见清晰,峰顶积雪在晨曦中闪烁着冷冽的圣洁光泽。
“那便是天苍山了。”连续多日奔波,沈驹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抵达目的地的松弛,
“看到它,凉州便不远了。雪线之下,便是河西最大的绿洲,也是各方势力交织之地。”
陆白榆眺望着那抹愈来愈近的苍茫山脊,轻声道:“天苍积雪,凉州屏障。只是不知这绿洲之下,埋藏着多少暗流?”
顾长庚沉静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山河,看到了凉州城内的波谲云诡,
“暗流涌动,方有我辈弄潮之时。阿榆,凉州快到了,这盘棋,该我们落子了。”
风物在此地为之一变。
道旁耐旱的沙枣树与红柳丛愈发茂密,干燥的风中裹挟着绿洲清润的水汽,却也带来了更浓重的沙尘。
道上的行商驼队明显稠密起来,驼铃声声,混杂着各种听不懂的番语,显得喧嚣而富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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