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陆白榆便带着忠伯径直下了楼。
刚踏进客栈大堂,她就看见了令人作呕的一幕——
顾二叔父子穿了身簇新的宝蓝绸缎,领口还绣着暗纹,正坐在桌边大快朵颐。
烧鸡的油滴在桌面上,顾长曜伸手就往嘴里塞,嘴角油光锃亮。
冬梅也换了身水红袄子,头发梳得整齐,斜倚在顾长曜身边,手里捏着块蜜饯,小腹微隆的弧度在袄子下若隐若现。
顾长曜殷勤地给她夹了块酱肉,哄道:“快吃,补补身子,别饿着我儿子。”
冬梅笑得眉眼弯弯,溢满幸福的眼底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陆白榆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她知道,宋月芹杀人诛心的计划开始了。
别看这对父子如今将冬梅捧在手心里,但这样的“好日子”能持续多久?
等冬梅的钱财被榨干,她的报应便开始了。
陆白榆想了想,径直走到桌旁,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似笑非笑道:“二叔今日倒是容光焕发,瞧这阵仗,是得偿所愿了?”
顾二叔嘴里还塞着肉,闻言含糊地笑了笑,“托四侄媳的福,多亏了月芹那丫头识大体,把冬梅的契书给了我们。”
“识大体?”陆白榆挑了挑眉,目光掠过冬梅,慢悠悠道,
“二嫂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她肯松开,想来是二叔拿了足够的诚意换来的吧?”
顾二叔面色微变,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
顾长曜却有些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唇角,“大嫂不想跟咱们过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便代大哥写了和离书。”
陆白榆心下明了,冷笑道:“那诚儿呢,二叔打牙祭,怎么也不带上他?”
顾二叔脸上的神色刹那间变了数变,向来脸皮厚如城墙的人此刻也难得露出了一丝难堪。
“断亲书”三个字已经到了他的嘴边,可他喉咙里却好似塞了什么东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就算再没有廉耻,也知道此事说出去是要遭人嗤笑的。
若是被人知晓他为了一个丫鬟,给自家亲孙子写下断亲书,他的脊梁骨只怕都要被人戳断!
冬梅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捏着蜜饯的手紧了紧。
“那小子忤逆长辈,昨日还差点害得冬梅肚子里的孩子流产。父亲一怒之下,就给他写了断亲书。”
顾长曜浑不在意地扯了扯唇角,“爹,那小子本就不亲近我们,有冬梅和她肚子里的娃,比什么都强!”
“是么?”陆白榆讥诮地笑了笑,“那这亲,确实该断。”
她懒得再多看着令人作呕的父子一眼,出了客栈便对等在门口的陶闯吩咐道,
“回头你找个机会告诉周凛,他那队人最少,将这顾家二房都安排进他的队伍,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是。”陶闯应声答道。
周凛将二嫂捧在心尖尖上,将这三人打发到他手下,这一路上,自有恶人来磋磨他们!
三人找了家卖馄饨的早食摊子填饱了肚子,陆白榆便带着忠伯和陶闯去歧阳镇的牲口市。
牲口市藏在南城根,刚走近就闻见混杂着草料与牲畜粪便的气息,此起彼伏的骡马嘶鸣裹着商贩的吆喝,在晨间的空气里显得异常热闹。
陆白榆:“先看马车。”
忠伯停在一家摊位前,发现马车木料泛着陈旧的灰,车轮辐条上还裂着细纹,他俯身看了眼车轴,便摇头走开了。
接连转了四五家,不是车厢窄小得容不下货物,就是马匹毛色杂乱,精神萎靡。
陶闯看得焦躁,忍不住嘀咕道:“这镇上的好货都藏哪儿去了?”
忠伯指了指前方一家铺子,“四夫人,那几辆骡车瞧着倒是还不错。”
三人抬步走到铺子前,发现骡车是新打的,车厢铺了厚木板,两侧还能加装围栏,拉车的骡子虽不算高大,却四肢稳健,眼神清亮。
陆白榆让店家解开缰绳,看着骡子绕场走了两圈,又检查了车轴的润滑油,当即定了五辆,“先拉去客栈,后续还要再添。”
等转完牲口市,日头已爬到头顶。
忠伯想起昨日自己打听到的车行,提议道:“城西‘顺通号’据说有从北地运来的好马,四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三人刚拐过街角,就见顺通号的幌子在风里摇晃。
进门时,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拨算盘,见陆白榆气度不凡,立刻起身迎上,“贵客想看些什么?”
陆白榆:“要能拉货又能乘人的马车,还要脚力好的马。”
掌柜眼睛一亮,连忙引着他们往后院走。
十余辆马车整齐排在墙边,车厢是梨花木所制,漆色鲜亮,车内有皮毛坐垫和碳炉,车窗还嵌了细纱。
旁边马厩里,几十匹骏马正甩着尾巴,毛色或黑或棕,肌肉线条流畅,见人走近,只打了个响鼻,不见半分焦躁。
“马车是按官家用车的规制改的,车厢能容四人,底下还能藏暗格;马匹都是从漠北挑的,日行百里不费劲。”
掌柜拍着马脖子,语气里满是得意,“要是再要骡车,我这也有现成的,都是刚调试好的新货。”
陆白榆笑着看向忠伯,“忠伯,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挑马的事就交给你了。”
忠伯眼光毒辣,专挑那些骨架匀称、蹄腕坚实的健马,虽非战马,但耐力却极佳。
等他挑完马,陆白榆便让陶闯牵出两匹马试跑。
自己则围着马车转了两圈,手指划过车辕的雕花,转头对忠伯说道:“锦......镖师都有自己的马,咱们买10辆马车、20匹马,30辆骡车,应该够了吧?”
忠伯警惕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掌柜,压低声音说道:“夫人有所不知,像咱们这种长途大型商队,至少还得配备10匹补给马,以防有马儿太过劳累,耽误了行程。”
陆白榆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再挑选10匹马当作备用。”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陆白榆终于和商号敲定了价格。
掌柜笑得眉不见眼,刚要叫伙计拟契约,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陆白榆最先察觉不对,刚一转身就见十几个穿着短打的汉子堵在门口。
为首的人脸上一道刀疤,目光扫过院里的车马,最后落在陆白榆身上,语气不善道,
“外地来的?在歧阳镇买这么多车马,交过路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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