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榆刚想细问,忽听顾家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她下意识地回头,便见顾老夫人一巴掌拍在了顾长曜的脑袋上。
顾长曜捂着脑袋委屈道:“大伯娘你打我作甚?是四嫂答应给我吃食的。”
陆白榆放下碗快步走了过去,弯腰拿起两个杂粮窝窝头扔给了他,
“我是答应给你食物,可没让你看上什么拿什么。一点小事你就想换我的白面馒头和大肉包子,你脸咋这么大呢?”
顾长曜知道自己不占理,可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大肉包子和鸡蛋羹,使劲儿咽了咽口水。
“二公子......”冬梅迟疑着将自己手上还剩大半的馒头递了过去。
“还是冬梅知道疼人。”顾长曜迫不及待地接过馒头,也不嫌弃那是冬梅吃过的了,送到嘴边就饿狠狠地咬了一口。
刚蒸过的白面馒头又软又甜,冬梅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却连眼神都没施舍给她一个,跟饿鬼一样继续狼吞虎咽。
待那大半个馒头吃下肚,他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拿起两个杂面窝窝头转身就走。
“二公子......”身后,冬梅下意识地追了两步。
听到声音,顾长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转身走向冬梅。
他将一个杂面窝窝头递到她手上,以自以为帅气的姿势十分油腻地笑了笑,
“你怀了爷的孩子,可不许节食。乖,多吃点,爷不会嫌你胖的!”
“多谢二爷对奴婢的体贴。”冬梅眼睛一亮,脸上顿时浮现出怀春少女般的娇羞。
见状,宋月芹差点气笑了。
“瑶光,女儿家眼界一定要高,不能被男人三言两语就哄得晕头转向。那种拿你的东西当小恩小惠施舍你的渣男,一定要有多远离多远!”
短短大半月,顾瑶光好似被生活快速地磨去了棱角,性子也变得沉静起来,
“二嫂放心,日后我定以几位嫂嫂做榜样。”
宋月芹眸光一黯,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别学二嫂,二嫂不是什么好榜样。向你三嫂、四嫂学习就好。”
自她归来以后,顾家人绝口不问她离开的这几日到底去做了什么?
但谁也不是傻子,诏狱里针对顾云州的几次暗杀,以及那日宋月芹急匆匆打马而来时跟周凛之间无声的对峙,都很能说明问题。
此刻再听宋月芹这么一说,顾老夫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片刻后忽然拍了拍宋月芹的肩膀,郑重其事道,
“傻孩子,别这么说。于娘而言,你们都是好孩子!若非要有人错了,那也是顾家对不起你们!”
陆白榆最受不了这种煽情的环节,闻言随手揉了揉顾瑶光的脑袋,目光却落到了那群太学生身上。
“四嫂离经叛道,也不是什么好榜样。要学,就跟你三嫂学吧。”
说完她拿油纸将差役送来的杂粮窝窝头包好,又随手捡了几个白面馒头和几个大肉包子放进去,再拿起一只水囊,快步走向太学生。
差役们看人下菜碟,别的流放队伍大多都是按人头发放水袋。
像顾家9口人,每日分到手的水囊是2个,但到了太学生那里,20个人到手的水囊依旧是两个。
以至于哪怕太学生们省了又省,几个有钱的也在半途补充了水囊,但此刻他们的水依旧所剩无几。
再加上杂粮窝窝头又冷又硬,难以下咽,故而此刻太学生们吞咽得格外艰难。
陆白榆过去时,其中一个太学生正好被一口窝窝头噎得面红耳赤,剧烈咳嗽起来。
见状,其余人连忙上前,捶胸的捶胸,拍背的拍背,好一阵手忙脚乱。
陆白榆将手里的水囊递了过去,其中一个皮肤微黑,长相精瘦的太学生连忙接了过来递给了被噎的太学生。
“多谢四夫人。”
陆白榆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他的信息——
赵崇礼,豫州人,例监,擅水利策,参修《河防一览》。
而被噎到的那个太学生则叫周绍祖,闽越平海郡人,恩监,祖上为抗倭将领,习武经七书。
“四夫人援手之恩,学生等没齿难忘。”赵崇礼向她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诸位以浩然之气不畏强权,既为我家侯爷明志,更为天下公义、苍生疾苦振臂而呼,此等凛然风骨,堪为吾辈圭臬。”
陆白榆放下吃食,向对方肃然长礼道,“区区小事,又何足挂齿!”
说完,她没作过多逗留,径直回了顾家人驻扎的地方。
身后,萧景泽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一直不肯离去。
陆白榆只做不知,拿起一只胖乎乎的大肉包子就塞进了嘴里。
宋月芹将特意给她留的野葱炒鸡蛋和凉拌胡瓜递了过来,“快吃,大伯那里有瑶光照看呢!”
陆白榆:“二嫂,板车的箩筐里有些核桃和花生,你们抽空将它剥了,以后日日都要吃起来,对身体进益极大。”
吃饱喝足,她假装去板车那转了一圈,然后借着掩护从空间里拿出提前给顾长庚熬好的药汁,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四嫂,你快来劝劝大哥。”人还未至,顾瑶光告状的声音已经传来了过来,“你瞧瞧他,就只吃了半碗鸡蛋羹就不肯再吃了。”
“我来吧,你去帮帮二嫂和三嫂。我方才采了些野草回来,你们照我的样本多采些回来,回头我教你们编草帽。”
陆白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这样毒辣的日头,要是把我们小瑶光的脸蛋晒黑了可就不美了。”
“四嫂你什么时候也学坏了?”顾瑶光娇嗔地瞪了她一眼,红着脸离开了。
陆白榆舀了勺白粥又搁了块凉拌胡瓜在上面,径直喂到顾长庚嘴边。
顾长庚眼底闪过细微的无奈,“四弟妹,我......”
“想让伤口恢复快,一日三餐的饭就得吃饱。”陆白榆语气温和,态度却十分坚决,
“大伯不想以后一辈子都处在这样的窘迫中吧?是一时的难堪还是一辈子的难堪,这笔账想必不难算吧?”
顾长庚沉默地注视了她片刻,乖乖张开了嘴。
陆白榆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却不由自主瞥向那些太学生。
顾长庚也跟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半晌忽而一笑,
“四弟妹为何要考验他们?是想将他们收为己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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