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来到库房,无需寻找机关,空气中弥漫的浓重酒气已将“案发现场”暴露无遗。她目光冷冽地扫过那被挪开些许的书架,指尖轻弹,一缕净化之雾悄无声息地钻入密室入口缝隙,确认内里并无埋伏或危险后,她才轻触机关。
青石板滑开,一股比外面浓郁数倍的混杂气息扑面而来——陈年尘土味、二十余种劣质酒水的刺鼻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被这些气味掩盖着的、极其微弱的异常能量波动?
沈惊鸿眉头蹙得更紧,身形一闪便进入密室。火折子的光芒照亮了这方狭小空间,映入眼帘的是地面上密密麻麻、摆放得毫无章法的酒坛,以及坐在酒坛中间、正抱着一小坛酒、鼾声如雷、嘴角还挂着口水的王魁——他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王魁!”沈惊鸿的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密室的沉闷。
“嗯?谁……谁叫我?”王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擦了擦口水,当看清站在入口处、面罩寒霜的沈惊鸿时,他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肥胖的身体像装了弹簧般猛地弹起!
“姑……姑奶奶?!”王魁的声音都变了调,脸上血色尽褪,手里的酒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还好地上有灰尘没摔碎,但酒液洒了一地,混合着尘土,气味更加难闻。
“你好大的胆子。”沈惊鸿一步一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王魁的心尖上,“私自开启密室,还将这些污秽之物带入此地。你可知此地可能关联何等重要的线索?”
王魁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姑奶奶息怒!姑奶奶息怒!属下……属下知错了!属下只是想……想提升一下‘祥瑞药酒’的品质,觉得这里……这里古老气息浓厚,适合熏陶……属下绝对没有破坏任何东西!您看,石台好好的,匣子也……”
他说着,下意识地指了指中央的石台,却忽然顿住了——石台上,那个曾经摆放青铜匣子的位置,空空如也,匣子自然早已被沈惊鸿取走研究。但在火折子摇曳的光线下,王魁似乎看到石台表面,在酒液偶然洒落浸润的地方,隐隐浮现出了一些极其淡的、先前未曾注意到的、如同水渍般的暗色纹路?
沈惊鸿也注意到了王魁目光的停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石台。她也看到了那些因酒液浸润而短暂显现的、极其模糊的纹路。她心中一动,暂时压下了怒火,走到石台边,仔细察看。
那些纹路并非雕刻,更像是某种渗透进石材内部的天然纹理或能量残留,极其隐蔽,若非被酒液(尤其是含有一定酒精,具有一定渗透性的液体)偶然浸润,在寻常光线下根本看不出来。
沈惊鸿凝神感知,石台本身并无特殊能量,但这些被酒液“激活”的纹理处,却隐隐散发出一丝极其古旧、与黑木牌和古卷同源、但更加淡薄几乎消散的苍茫气息。
这气息太微弱了,微弱到若非她此刻全神贯注,且对同源气息极为敏感,根本无法察觉。但它的确存在!
难道……这石台本身,或者其材质,也隐藏着某种秘密?之前她们只关注了匣中之物,却忽略了承载它的石台?
“你,起来。”沈惊鸿的声音依旧冷淡,但已没有了刚才的肃杀。
王魁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偷偷觑着沈惊鸿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
沈惊鸿没有理会他,而是伸出手,指尖凝聚一丝极细微的净化之力,轻轻点在那片被酒液浸润、纹路显现的区域。她想试试,用同源但更精纯的力量,能否激发更多信息。
净化之力渗入石台,与那微弱的古旧气息接触。没有剧烈的反应,但沈惊鸿敏锐地感觉到,石台内部那几乎消散的气息,仿佛被注入了些许活力,微微波动了一下,与之相连的那些模糊纹理,似乎也变得清晰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虽然变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证实了她的猜想——这石台确有蹊跷!而且,酒液这种普通液体的偶然浸润都能让隐藏纹理显现片刻,若是以合适的、蕴含特定能量的液体(或许就是古卷或黑木牌暗示的某种媒介)进行系统激发,是否能让其完全显现,甚至揭示出更深层的信息?
她想起了古卷中某些关于“载体”、“显影”的模糊记载。看来,要完全解开这里的秘密,需要的可能不仅仅是古卷和木牌,还有特定的方法或媒介。
“姑……姑奶奶?”王魁见沈惊鸿盯着石台沉默不语,心里更毛了,小声试探道,“属下……属下真的知错了,这些酒我马上搬出去!保证把这里恢复原样!”
沈惊鸿收回手指,目光转向王魁,又扫了一眼满地的酒坛,心中那点怒气已被这个意外发现冲淡了不少。这蠢材虽然胡闹,但误打误撞,似乎又……立了一功?
“这些酒,暂时不必搬走。”沈惊鸿忽然开口,语气平淡。
“啊?”王魁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也不许再打开,更不许在此饮酒睡觉。”沈惊鸿继续道,“从今日起,你负责看守此地,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也不得移动这些酒坛。尤其是石台及周围,保持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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