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惊鸿的目光触及那具被凤凰真力温柔包裹的骸骨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无法言喻的孺慕之情,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她!比祭坛唤醒的记忆更加清晰,更加刻骨!那是血脉相连的呼唤!那是母亲!
“娘…亲…”
沈惊鸿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哽咽。所有的坚强,所有的防备,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挣脱了苏瑶光的搀扶,踉跄着扑倒在梧桐树下,跪在那具被金红霞光笼罩的骸骨面前,颤抖着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仿佛怕惊扰了这万载的沉眠。
“娘…鸿儿…鸿儿回来了…”她泣不成声,额头抵在冰冷温润的白玉石地面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迷茫,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原来她并非无根浮萍,原来她的血脉如此高贵,原来母亲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守护着这滴可能改变她命运的真血!
苏瑶光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素来冷静自持的她,此刻也感觉眼眶微热,心头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她能感受到契约另一端传来的、那几乎将灵魂撕裂的悲伤和孺慕。她更能感受到那滴悬浮真血中蕴含的、足以毁天灭地的磅礴力量和无尽的守护意志。这位未曾谋面的“母亲”,为了女儿,付出了何等惨烈的代价?她看着沈惊鸿颤抖的背影,心中某个角落,那份属于苏瑶光自己的、关于生母的隐痛与未解的谜团,也悄然翻涌。
过了许久,沈惊鸿的哭声才渐渐低微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她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她看向母亲遗骸掌心悬浮的那滴金红真血,又抬头看向身旁的苏瑶光。
“瑶光,”沈惊鸿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磐石般的重量,“帮我…护法。”
无需多言,苏瑶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融合这滴凤凰真血!这是母亲用生命守护的传承,是沈惊鸿破局的关键,也是她们向沈墨砚、向玄蛇教、向所有仇敌复仇的唯一希望!她重重点头:“放心。除非我死,无人能扰你分毫!”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契约的纽带在此刻前所未有的清晰坚固。
沈惊鸿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母亲那被霞光笼罩的遗骸,仿佛要将这永恒的守护刻入灵魂。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盘膝坐好,就在母亲遗骸的正对面。她闭上双眼,开始尝试运转体内那稀薄却已被激活的凤凰真力,努力平复激荡的气血,让自己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准备迎接那滴足以改变她生命轨迹的真血。
苏瑶光则退开几步,站在梧桐树与院门之间,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过紧闭的楼门和幽静的院落,最后落在院门外。透过敞开的门缝,能看到石磊如同铁塔般守在门口,警惕地望着溪流对岸。而王魁、二狗等人则围在院门附近,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脸上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魁哥…那…那树叶子是金的?能…能摘一片不?”二狗看着栖凤梧桐那流光溢彩的翎羽状叶片,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声音压得极低。
“闭嘴!想死啊!”王魁吓得一哆嗦,连忙捂住二狗的嘴,绿豆小眼紧张地瞟了一眼院内背对着他们的苏瑶光,又敬畏地看着梧桐树下那散发着神圣气息的骸骨和悬浮的真血,压低声音训斥道:“那是真神他老人家的树!那叶子…那是凤凰毛!你以为是酸菜叶子能随便薅?小心真神降道雷劈死你!”
“可…可闻着真香…”三驴也盯着梧桐树,吸了吸鼻子,那叶片散发的馨香让他肚子咕咕叫。
“香也不是给你吃的!”王魁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三驴的脑门,随即又摸着下巴,绿豆小眼滴溜溜地转,盯着那金红的叶片,小声嘀咕,“不过…这凤凰毛…要是能弄一小片…泡进老坛酸菜卤汁里…那酸爽…岂不是要成仙?酸圣变凤凰酸圣?啧啧…” 他那属于厨子的想象力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奔腾。
钱伯抱着小安子,敬畏地跪在院门外的草地上,对着梧桐树的方向念念有词,祈求着凤凰真神的保佑。小安子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院内的沈惊鸿,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一丝微弱的金红气息,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的虔诚,伸向母亲遗骸掌心悬浮的那滴——凤凰真血!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那滴金红液体的瞬间——
嗡!
那滴原本只是静静悬浮、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凤凰真血,仿佛感应到了至亲血脉的触碰,猛地爆发出万丈光芒!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宇宙初开般的磅礴吸力骤然爆发!
“啊!”
沈惊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意识就被一股浩瀚无边的金红色洪流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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