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如恶鬼咆哮一般,裹挟着冰冷刺骨的雨丝,狠狠地抽打在沈惊鸿那苍白如纸的面庞上,仿佛要将她的脸皮生生撕下。那雨丝如同无数根细针,刺穿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雨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顺着她那湿透的鬓角,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往下流淌。那血水,有的是她自己的,有的则是敌人的,它们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令人作呕的颜色。
这血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落,所过之处,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刺骨的寒意。那寒意仿佛能穿透骨髓,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的身体伏在一匹同样伤痕累累的黑色驽马背上,那匹马显然也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身上的皮毛被鲜血染得通红,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沈惊鸿的身体随着马匹的颠簸而摇晃着,每一次的起伏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她那已经不堪重负的身体上。尤其是她左肩那处被重新草草包扎过的地方,更是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血肉。
这剧痛不断地提醒着她,就在不久前,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在那场厮杀中,她以一敌多,虽然最终侥幸逃脱,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身后的惊鸿山庄方向,那映红夜空的火光和滚滚浓烟,已被重重雨幕和山峦阻隔,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晕,如同地狱在人间留下的最后烙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似乎还在耳畔回荡,混杂着族人的惨叫和林惊羽那畜生得意的狞笑。
“爹…”沈惊鸿侧过头,看着被石磊牢牢护在身前、依旧昏迷不醒的沈千山。父亲高大的身躯此刻软软地靠在石磊宽厚的背上,脸色灰败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那柄威震江湖的“破岳”重剑,此刻被石磊用布条草草绑在身后,剑鞘上沾满了泥泞和血污,再无半分往日的光彩。
心痛如绞,却比不过刻骨的恨意烧灼。
“大小姐,撑住!”石磊浑厚的声音在风雨中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他一手紧紧护着背上的沈千山,另一手操控着缰绳,粗壮的胳膊肌肉虬结,如同两根定海神针。他座下的黄骠马虽然比不上沈惊鸿的驽马神骏,但胜在耐力悠长,步伐稳健。雨水将他那身兽皮坎肩和古铜色的肌肉冲刷得发亮,脸上的黑灰被冲掉不少,露出憨直粗犷的五官,只是鼻梁上一道新鲜的擦伤还在渗着血丝。
“俺老石皮糙肉厚,庄主交给俺,您放心!”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昏暗的雨夜里显得格外醒目,“倒是您这身子骨,可别散了架!等到了黑风寨,俺让寨子里的婆娘给您熬十全大补汤!”
“噗…”紧跟在石磊马侧、同样狼狈不堪的二狗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牵扯到身上的伤处,疼得龇牙咧嘴,“石老大,就黑风寨王婶那手艺?她熬的汤,上次差点把寨主他老人家的假牙给炖化了!您想让大小姐喝了直接去见阎王爷啊?”
“放你娘的屁!”石磊眼一瞪,唾沫星子混着雨水喷了二狗一脸,“王婶那是…那是火候掌握得不好!心意是好的!你懂个锤子!”他梗着脖子辩解,那副强词夺理又有点心虚的模样,在如此肃杀紧张的氛围里,竟透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憨直。
沈惊鸿紧绷的心弦,被这主仆二人插科打诨般的对话,莫名地撬开了一丝缝隙。冰冷的雨水似乎也没那么刺骨了。她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嘶气。
“黑风寨…可靠吗?”她沙哑地问,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雨幕笼罩下的崎岖山路。这是通往黑风寨的近道,也是唯一能暂时避开林惊羽追兵的选择。但前世,她对这个盘踞在深山里的寨子了解不多,只知寨主“黑面阎罗”王魁是个亦正亦邪的狠角色。
“王魁那老小子,当年欠着庄主一条命呢!”石磊拍着胸脯,雨水被他拍得四溅,“别看长得跟庙里阎王似的,吐口唾沫都是钉!他敢不收留,俺老石就把他那山寨大门拆了当柴火烧!”
“对!烧了他大门!”三驴也跟着起哄,他头上缠着块渗血的破布,脸上还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再把他藏地窖里的那几坛子‘烧刀子’全给他扬了!看他还敢不敢摆谱!”
沈惊鸿看着这几个在绝境中依旧能苦中作乐、保持着旺盛生命力的汉子,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这或许就是父亲常说的草莽义气,简单,直接,却重逾千斤。
就在这时!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风雨的呼啸,如同毒蛇吐信,直取石磊的咽喉!
“小心!”沈惊鸿瞳孔骤缩,厉声示警!
石磊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破空声响起的同时,他那颗硕大的脑袋猛地向下一缩!整个魁梧的身体瞬间矮了一截,如同缩进了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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