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名九幽弟子此刻已与焚天谷的幸存者缠斗在一起。一名断了腿的老弟子抱着魔修的腿,用牙齿咬开对方的喉咙,自己也被骨刃刺穿了胸膛;两名少女弟子背靠背抵挡着攻击,短刀刺进魔修腹部的同时,也被对方的毒刺命中,倒下时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长老的断剑终于被暗影劈断,他却用身体抱住对方的腰,嘶吼着让身后的弟子趁机攻击,直到被骨刃从背后穿透,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阿木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断剑,朝着魅影的背影刺去。他的动作稚嫩而笨拙,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放开离火镜!”
魅影回身一脚将他踹倒,毒刺抵在他的胸口,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杀了这孩子易如反掌,可离火镜的红光正因为她的杀意而变得更加炽烈,炎阳子的虚影也越发清晰,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她吞噬。
“你不敢杀我!”阿木看着她眼中的忌惮,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谷主在看着你!焚天谷所有死去的人都在看着你!”
“闭嘴!”魅影被激怒了,毒刺猛地向下刺去!
“铛——!”
一声清脆的金鸣,离火镜的红光突然凝聚成一道光盾,将毒刺死死挡住。炎阳子的虚影在光盾后睁开眼睛,苍老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悲伤,却又异常坚定。
暗影见状,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不能再拖了,炎阳子的残魂虽弱,却能引动离火镜的力量,再等下去,别说拿镜子,他们这些人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撤!”他怒吼着劈退身边的弟子,一把抓住魅影的手腕,“镜子拿不到了!走!”
魅影不甘心地回头望了眼离火镜,看着那道挡在镜前的光盾,看着阿木眼中那抹不属于孩童的坚定,终于咬了咬牙,跟着暗影冲出了焚天谷。八名九幽弟子此刻已只剩三人,见状也连忙跟上,背影仓皇得像丧家之犬,再也没有来时的嚣张。
红光渐渐散去,炎阳子的虚影也随之淡化,最终化作点点光屑,融入离火镜中。镜面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更加温润,仿佛有了生命般,轻轻跳动着。
焚天谷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幸存者压抑的啜泣声。阿木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离火镜,突然捂住脸放声大哭。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鼓起勇气挡在镜前的,也不知道这场噩梦何时才能结束,他只知道,谷主和长老们用性命守护的东西,他不能让它被抢走。
一名幸存的女弟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她的手臂上还插着半截毒刺,却依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哭了……我们守住了。”
“守住了……”阿木喃喃自语,泪水从指缝间涌出,落在离火镜的边缘。镜面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晨光越发明媚,透过断壁的缝隙洒在离火镜上,映出无数道细小的光痕,像极了眼泪。红树林的风再次吹过,带着海雾的清新,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却吹不散那些刻在焚天谷土地上的伤痕,吹不散那些用生命写下的守护与抗争。
离火镜静静地躺在废墟上,等待着被修复的那一天,也等待着焚天谷在灰烬中重生的时刻。而暗影与魅影带着残部消失的方向,南域的海平线上,正有几道流光疾驰而来——那是姗姗来迟的援军,带着四大宗门的关切,也带着对这场血战的无尽唏嘘。
这场围绕着神器的争夺,终究以最惨烈的方式,在晨光中落下了帷幕。只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结束,九幽的阴影依旧笼罩在天武大陆上空,神器的传说还在继续,而那些在血与火中淬炼出的勇气与信念,将成为支撑正道走下去的,最珍贵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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