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的额头开始微微渗出汗珠,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放在身前,似乎有些紧张,甚至不敢直视云雪言的眼睛。
云雪言见状,脸上露出一丝明显的厌恶之情,她迅速将目光从阿满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了玉浅的贴身佣人玖姨身上,喊道:“玖姨。”
玖姨听到云雪言的呼唤,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云雪言面无表情地倒了一杯茶,然后将茶杯缓缓推向玉浅,同时用冷冰冰的语气问道:“玖姨,你给我讲讲,平日里这个阿满都是怎么做事的。还有,她称呼你家夫人为‘玉夫人’,这件事你可知道?”
玖姨心里猛地一沉,“玉夫人”这个称呼可不是随便能叫的,那可是对妾室的叫法。难道说,阿满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玖姨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如实回答道:“小姐,这件事情我并不知情。平日里阿满都是老老实实地称呼夫人为‘二夫人’的,绝对没有半点越矩的行为。”
云雪言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道:“哼!藏得倒是挺深的啊,怎么到了我面前,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呢?
……是想试探一下我的底线,揣测一下我对二夫人的态度……怎么?,是觉得佣人的身份配不上你,想取代二夫人的位置翻身着主子?”
阿满心中一惊,急忙抬起头来,满脸慌张地解释道:“不……不是的,小姐,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啊!我可是您身边的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似乎对云雪言的质问感到十分惶恐。稍稍停顿了一下,阿满继续说道:“我……我只是觉得‘玉夫人’这个称呼更加亲切一些,而且……而且也更……更有辨识度嘛……”
然而,云雪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显然,她并不相信阿满的这番说辞,而是觉得她在满嘴胡扯,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云雪言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阿满,让阿满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云雪言才缓缓开口道:“更有辨识度?阿满,你说这话自己信吗?嫡系之中,就只有我奶奶,母亲和二夫人这三位夫人,家族里的人谁会不认识她们呢?”
阿满听了云雪言的话,心中愈发慌乱,她支支吾吾地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词穷。
而一旁的玉浅,则对云雪言的反应感到有些不解。在她看来,无论是玉夫人还是二夫人,都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而已,根本不值得云雪言如此动怒。
玉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试探一下云雪言的想法。她轻声问道:“千岁,这左右不过就是个称呼罢了,您何必如此动怒呢?”
云雪言敛了敛眸中的冷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婶母,您难道真的以为这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吗?”云雪言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底下的人尊称您为二夫人,可不仅仅是出于对您的敬重,更是因为这是你身份的象征!
你是封家嫡系二先生的正妻,所以大家才会如此称呼您。然而,‘玉夫人’又是谁呢?叔父何时改了姓氏?我这个当家主的竟不知道!”
“婶母,在咱们封家,‘玉夫人’这种称呼向来是给妾室用的。这规矩,南城的其他几大世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如今已经鲜少有娶二房的情况发生,这种称呼自然也就渐渐被人们遗忘了。”
云雪言的语气越发严厉,“但是,阿满可是爷爷和母亲为我精心挑选的人,她自幼便接受封家的礼仪教导,又怎会不晓得这个规矩呢?她那点胆子,恐怕也只敢在婶母您面前耍耍小心思罢了。”
玉浅并非生于南城,自然不晓得此等规矩,阿满正是算准了玉浅的不知情,才胆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妾?竟然是这般含义吗?玉浅的心仿若坠入冰窖,瞬间冷了下来,她自问对阿满从未有过亏待,又因她是云雪言的近侍,故而对她另眼相看。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她便如此肆无忌惮地戏弄自己。
说到底,此事云雪言亦难辞其咎,毕竟阿满是她的人,玉浅也不好过多苛责。
云雪言:“哎~此事千岁也有责任,千岁在此向婶母赔罪了。”
玉浅摆了摆手,“这如何能怪你呢?是她心术不正,妄图攀龙附凤,千岁无需致歉。”
阿满被云雪言和玉浅的话语戳中了心事,脸色犹如变色龙一般,一阵青一阵白的。
云雪言美眸冷冽,如寒星般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十几个佣人,那语气犹如千年寒冰,带着丝丝森严的警告:“二夫人性情温婉,宽容大度,在你们面前从未有过半分主子的架子,那是她怜爱你们,尊重你们。
规矩就是规矩,犹如钢铁般不可撼动,主仆之别更是要分得清清楚楚,莫要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如若再有下次,就休怪本小姐亲自出手收拾你们!”
佣人们战战兢兢地低头应道:“是,小姐。”
云雪言将她们叫来,不过是想给她们敲响一记警钟,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下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是,小姐,二夫人。”
屋内就只留云雪言,玉浅,玖姨,阿满四人。
云雪言:“婶母也该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此事我会处理好的。”
玉浅并未执拗,轻点颔首,应道:“好。”
玖姨亦步亦趋,随玉浅一同离去。
云雪言定睛凝视着立于自己面前的阿满,心中暗自思忖,这人被人捧到了云端,便得意忘形,高傲自负起来,全然忘却了自己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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