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世界的混沌边缘,光芒微闪,龙陵的身影从中迈出,回到了相对稳定的区域。
他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懒得返回现实世界喘口气,直接朝着一个特定坐标点赶去——那是花鸡茶坊在镜世界中的投影。
这地方既是最可能找到神崎优衣的所在,也是能让神崎士郎无所遁形的最佳舞台。
茶坊的投影依旧保持着那份与现实世界无二的温馨与宁静。
木质桌椅摆放整齐,暖色的灯光柔和地洒满每个角落,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茶香,与外面那个混乱狂暴的镜世界格格不入。
但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份宁静之下,多了一份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感。
神崎优衣独自坐在一张桌子旁,双手紧紧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虚空,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忧虑和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纤细的肩膀上。
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猛地抬起头。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茶坊角落的阴影处一阵不自然的扭曲,神崎士郎的身影踉跄着浮现出来。
他此刻的模样与以往那个西装革履、一切尽在掌握的冷漠形象判若两人。
笔挺的西装变得皱巴巴,沾满了灰尘和能量灼烧的痕迹。
脸色苍白得如同大病初愈,不见一丝血色,嘴角还残留着一缕未擦净的、异常刺眼的金色血痕。
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总是深邃平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疲惫、惊怒,以及一丝……被彻底逼入绝境后滋生的疯狂。
“哥哥!”优衣看到神崎士郎这副从未有过的狼狈模样,心脏猛地一缩,惊呼出声,下意识就想跑过去。
“别过来,优衣!”神崎士郎厉声喝道,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他死死地盯住紧随其后,如同散步般缓步走入茶坊投影的龙陵,眼神里充满了戒备与仇恨。
龙陵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神色各异的兄妹二人,如同检视棋盘上的棋子,最后精准地落在状态极差的神崎士郎身上。
“呵,看来省了我不少功夫,自己送上门来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仿佛在评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龙……龙陵先生?”优衣看着走进来的龙陵,又看了看状态极差、明显经历过惨烈战斗的哥哥,聪慧如她,已经猜到了大概,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带着颤抖,“你……你把我哥哥怎么了?”
“我把他怎么了?”龙陵自顾自地走到一张桌子旁,随手拉过椅子坐下,姿态放松得像是常来的熟客,甚至还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仿佛在等待上茶。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神崎优衣,又转向神崎士郎,语气陡然转冷。
“这个问题,你不如亲口问问你这位好哥哥,问问他,为了他那所谓的‘伟大计划’,对这个世界的其他人,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他不再有任何委婉,直接当着优衣的面,撕开了神崎士郎一直试图掩盖的血淋淋的真相。
“制造出这个扭曲的镜世界,到处散播骑士卡盒,像撒饵一样引诱甚至逼迫普通人成为骑士,让他们在镜世界里互相厮杀,看着他们在绝望和痛苦中一个个倒下,身体化为光点消散,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除……”
龙陵的声音不高,每一个字却像重锤般敲击在空气里。
他盯着神崎士郎,眼神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剥开对方所有的伪装。
“这一切,神崎士郎,你都轻描淡写地称之为‘必要的牺牲’,对吧?用无数人的命,铺成你通往目的地的路,真是好算计啊!”
神崎士郎身体剧烈一震,眼神疯狂闪烁,嘴唇嗫嚅着想要反驳,想要辩解。
但在龙陵那洞悉一切、仿佛能看穿他灵魂最深处的目光下,在那股刚刚击溃了奥丁、此刻虽内敛却依旧如同实质般的绝对力量压迫下,他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竟一时失声。
优衣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一直敬爱的哥哥,娇躯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哭腔:“哥哥……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那些不断失踪的人……那些在镜世界里发生的战斗和死亡……都是你……你一手策划的?”
“是为了你!全都是为了你啊,优衣!”神崎士郎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野兽,猛地打断她,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扭曲,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你因为镜世界的诞生而受到牵连,你的生命正在不断流逝!就像沙漏里的沙,我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只有通过骑士战争,筛选出最后的胜利者,借助那唯一的许愿机会,才能扭转规则,从根源上拯救你的生命!”
他猛地抬手指向龙陵,对着优衣声嘶力竭地吼道,试图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出去。
“而他!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异类!怪物!他破坏了我所有的布局!他击败了奥丁,夺走了最后的希望!他想毁掉一切!他想害死你啊,优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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