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验了三袋,都是一等。验粮员在单子上哗哗写字:“过磅去吧。”
过磅处是个大磅秤,铁铸的,锈迹斑斑。过磅员也是个胖子,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秦大山把麻袋一袋袋搬上磅秤,过磅员眯着眼看秤星,报个数,旁边有人记。
“一百零三斤。”
“九十八斤。”
“一百零一斤。”
秦风耳朵动了动。他前世在部队,对重量敏感得很。那袋麦子他扛的时候掂过,少说一百一十斤。可磅秤上显示只有一百零三斤。
他走到磅秤边,蹲下身看了看。磅秤底座下头,有道不起眼的缝,里头塞了块小铁疙瘩。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同志,”秦风站起身,“这秤不准吧?”
过磅员睁开眼,皱眉:“咋不准?公社的秤,还能有错?”
秦风没说话,弯腰从地上捡了块砖头,在手里掂了掂:“这块砖,五斤左右。咱试试?”
他把砖头放在磅秤上。秤星晃晃悠悠,停在四斤八两的位置。
周围等过磅的人都围过来了。有人小声说:“是有点不准……”
过磅员脸涨得通红:“你、你干啥?扰乱秩序是不是?”
秦风把砖头拿下来,走到验粮员那边:“同志,磅秤有点问题,您给看看?”
验粮员走过来,看了看磅秤,又看了看过磅员,脸色沉下来:“咋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过磅员结结巴巴。
验粮员蹲下身,伸手在底座下一摸,掏出那块小铁疙瘩。黑乎乎的,有半个拳头大。
院子里一下子炸了锅。
“好家伙!做手脚!”
“我说去年我家的粮咋少称了呢!”
“缺德玩意儿!”
验粮员脸黑得像锅底,把铁疙瘩往地上一扔:“重新过磅!今天所有粮,全部重新称!”
过磅员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
重新过磅花了更长时间,可没人抱怨。秦风家的十五袋麦子,每袋都比刚才多了七八斤。最后一算,整整多出一百多斤。
秦大山捏着新开的单子,手有点抖。一百多斤麦子,够全家吃半个月了。
结算处在院子最里头。秦大山把单子递进去,里头的人噼里啪啦打着算盘,最后推出来几张票证和一小沓钱。
“粮票五十斤,布票十尺,工业券两张。钱三十六块八毛。”
秦大山接过钱和票,一张一张数清楚,揣进怀里最里层的口袋,还用别针别上。
走出粮站时,天已经擦黑了。院子里还有不少车在排队,马灯、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
爷俩套车往回走。路上静得很,只有马车轱辘压过路面的声音。
秦大山摸着怀里的钱和票,半晌才说:“今天多亏了你。”
“应该的。”秦风赶着车,“咱们的粮,一颗都不能少。”
马车在夜色里走着。远处有屯子的灯火,星星点点的。
秦风想起前世,也交过“公粮”——那是税款,是报表,是打在卡上的数字。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现在不一样。这一袋袋粮食,是从土里长出来的,是一镰刀一镰刀割下来的,是实实在在的汗水换来的。
交出去,心疼。可不交,心里不踏实。
这就是庄稼人和土地的关系,和这个时代的关系。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院门开着,黑豹蹲在门口。见马车回来,老狗站起来,摇了摇尾巴。
虎头和踏雪从窝里蹿出来,汪汪叫着迎接。
李素琴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煤油灯:“咋这么晚?饭在锅里热着呢。”
秦大山跳下车,从怀里掏出钱和票,递给老伴:“收好了。”
李素琴接过,就着灯光看了看,眼圈有点红:“这么多……”
“今年粮好,”秦大山说,“一等粮。”
老两口进屋数钱去了。秦风把马车卸了,给马喂了草料,这才回屋。
炕桌上摆着饭菜:高粱米饭,白菜炖豆腐,还有一小碟咸肉。他盛了碗饭,大口吃起来。
累,真累。从早到晚,站了一天,扛了一天。
可心里踏实。
吃了饭,他走到西厢房。粮食已经入了仓,麻袋码得整整齐齐。他伸手摸了摸,麻袋里麦粒饱满,隔着布都能感觉到那份沉甸甸的实在。
窗外,秋风刮过,院子里那棵海棠树的叶子哗哗响。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还有谁家孩子的夜啼。
这一天过去了。
粮食交了,心就安了。
剩下的,就是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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