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炫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不久前,那对艳冠后宫的夏淑、夏媛姐妹才被心腹宦官低声知会过,让她们精心准备,等待君王临幸。两姐妹喜不自胜,刚将自己沐浴熏香,换上最诱人的薄纱轻罗,在弥漫着暖香的椒房殿门口翘首以待,满心欢喜与期待几乎要溢出胸膛。
然而,芈炫的龙辇行至椒房殿门口,却不知被一位匆匆赶来的黑衣近侍低声禀报了何等惊天动地的消息,竟让他脸色瞬间剧变!这位刚刚还带着几分慵懒醉意的君王陡然清醒,眼中寒光暴涨,仿佛一头被侵入了领地的暴怒雄狮!
他看也未看门口那两位千娇百媚、眼波流转的美人,猛地一挥手,调转辇头,竟朝着御书房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夏淑姐妹僵在原地,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瞬间褪尽的血色和无尽的哀怨与错愕。
由于他铁青着脸,书房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几名身着旅贲军服饰、沾染暗红血迹的军官跪伏在地,为首一人肩头还裹着厚厚的渗血麻布,显然刚刚受过刑。
“芈云阳的行军路线属绝密,除了他、芈云阳和你,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连本王都不知道,对面一帮刚下山的野人怎么会知道?”芈炫的声音有些压不住的愤怒,“你别告诉孤,是对面的统帅猜到的。要是换做天齐、玄秦这样的诸侯还有三分可信,鱼、庸可是连文字都还没有,只会结绳记事!”
“禀大王,下官真的不知。”为首者是芈云虎的向导官,名潘庆,沛城人,从军二十余年,一直在边境担任斥候长和向导总管,堪称西线活地图。“部队出城三十余里后,二殿下才告知下官行军目的。路线也是三选一,由殿下钦定。下官只管带路,片刻不离殿下左右,从未分开过。至于怎么泄露的路线、怎么中的伏,属下当真一无所知。”
“潘庆,你是不是觉得,本王真的奈何不了你?还是你背后的人,能保全你和你的家人?孤现在就告诉你,实话实说,本王赦了你所有罪过,允许你带着老婆孩子滚出苍楚,再说半句假话,孤现在就下旨诛你九族!”
潘庆抖得像筛糠一样,伏在地上,哽咽道,“大王,下官冤枉,真的不知道啊!”
芈炫眉头一皱,正要说话,门卫突然来报,“禀大王,大司命熊崇求见。”
芈炫本来被气得要跳起来砍人,听到熊崇求见的禀报,立刻冷静。这位深居简出的大司命深夜造访,必有缘由。
“宣。”
熊崇踏入书房的刹那,仿佛带进一缕夜风的寒意。他目光扫过跪地颤抖的人,在血迹斑斑的麻布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案前那卷被捏皱的军报上。无需言语,这位大司命已洞悉一切。
“参见大王。”
“请起。大司命何事?”
“刚刚有彗星掠过北极五星,臣恐宫中有变,前来查看。”熊崇拱手道,“既然大王已有所警觉,臣请告退。”
“等等。”芈炫叫住了他,“大司命亲临,孤有一事请教。芈云虎兵败,主要是军机泄露,被人半途伏击所致。大司命能不能以大神通,直接查出是谁干的?”
潘庆眼中立刻有惊惧之色。
熊崇摇了摇头,说道,“出征之时,令尹孙成璧曾让老臣起卦,得大凶。这件事,老臣已经将卦象送至三闾大夫屈通处,想来令尹也会告知兵部,大王知否?”
芈炫面露尴尬,因为他对这些事根本不上心,只好含糊回应道,“知道,可当时孤以为,战场胜负,当在将领临机决断,不能只看卦象。”
“大王说的是。”
“啥?”芈炫惊讶抬头。
“如果靠卦象打仗,那养兵干什么?将领读兵书、参赞兵机又有何用?干脆派一帮算命先生上场好了,岂不美哉?”熊崇道,“打仗,关键在于国力强盛、训练严格、将领卓越、装备优良、后勤充足等等方面,但唯独没有卦象凶吉。选个吉时,只是为了提高士气,暗示大小将士自信而已。”
“噢。”芈炫迟疑道,“大司命的意思是……”
“国政,当然要靠国君、士兵、官吏等来维持,这巫祝之术,只能当做一种修行和祭祀来看,最好不要让其参与朝政之中,最多当做一种辅助手段。而具体到这样的事情当中,巫术是最没有用的。”熊崇叹息道,“老臣多年不涉朝政,大王以为老臣是与您离心离德了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大司命一片苦心,孤理会得。”芈炫道,“大司命今夜前来,是为了示警?”
“是的。”
“有劳了。”芈炫点头道,“大司命请回吧,孤心里有数了。”
“大王,臣还有两件事。一是老臣首徒顾承章在外历练多年,老臣想去看看他有没有能力为大王效忠,大王要加强身边护卫,不可让奸人近身;二是夏淑姐妹实属妖妃,只怕会搅得后宫鸡犬不宁,危害社稷,大王三思。”
熊崇第二次提及此事,芈炫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最后点头道,“孤记住了。你要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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