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被锁定了!就在他走出后巷,暴露在相对开阔路面的这几秒钟!
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腿上的剧痛。林枫不再试图隐藏脚步声,用木棍和左腿拼命发力,朝着与物流园相反的方向,踉跄着冲进另一片更加杂乱、巷道如蛛网般的棚户区!
身后,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那三辆黑色轿车竟然去而复返,显然发现了他的踪迹!车门打开,数个黑色身影跃出,手持武器,如同猎豹般向他逃离的方向追来!
枪声没有响起,显然对方也想活捉,或者避免在居民区引发大规模骚动。但这更可怕,这意味着追捕者极其专业且自信。
林枫在狭窄、污水横流的巷道里亡命奔逃,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腿上的伤口彻底崩裂,温热的血液顺着裤管流下,在地上留下断续的痕迹。他抓过巷边晾晒的破旧床单,胡乱裹在腿上,试图掩盖血迹,但效果有限。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的速度远胜于他这个重伤员。
转过一个急弯,前方居然是个死胡同!一堆建筑垃圾和废弃的家具堵住了去路!
林枫背靠冰冷的墙壁,绝望地环顾四周。两米多高的砖墙,以他现在的状态,绝无可能翻越。追兵的脚步声已到巷口。
他猛地将手伸进怀里,不是拿枪(他也没有),而是紧紧握住了那把父亲留下的、造型奇特的幽蓝色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父亲最后的面容和那句“活下去,将证据送出去”在脑海中闪现。
不!不能死在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死胡同角落里,一个半掩在垃圾下的、锈蚀严重的铁制井盖上。那是……城市供暖系统的老旧检修井?还是下水道?
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用尽最后力气扑过去,用木棍撬开沉重的井盖。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未知气味的暖风从下面涌出。黑洞洞的,不知深浅。
追兵的身影已出现在巷口,看到了他。
林枫毫不犹豫,抱着怀里的包裹,纵身跳了下去!
失重感传来,他摔落在下方松软的淤泥和杂物上,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晕厥。上方,井口的光亮被几个黑影挡住。
“他跳下去了!”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手电光柱射下,脚步声顺着井壁的铁梯快速接近。
林枫在黑暗中摸索着,忍着全身散架般的疼痛,朝着管道深处爬去。这里似乎是废弃的供热管道,空间比下水道宽敞一些,但同样黑暗复杂,岔路众多。
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方向感完全丧失,只凭着本能远离追兵的声音。黑暗、孤寂、疼痛、寒冷包裹着他。怀里的包裹成了唯一的热源和支撑。
终于,他爬到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岔道尽头,体力彻底耗尽,瘫软在地。手机在跳下来时不知掉在了哪里。他现在彻底与夜莺失联,独自一人,迷失在这城市的地下迷宫中。
追兵的声音似乎暂时消失了,但危险远未解除。他们很可能封锁了这片区域的所有出口。
林枫靠在冰冷管壁上,艰难地喘息着。腿上的血似乎流得慢了,但寒冷和失血带来的麻木感正在蔓延。他摸索着掏出最后一根冷光棒,掰亮。
幽绿的光芒照亮了狭小的空间,也照亮了他苍白如纸、沾满污垢的脸。
夜莺怎么样了?老鬼是敌是友?物流园之约是否还能进行?而他自己,又该如何从这地下迷宫脱身,重新与夜莺汇合,继续那五百公里的亡命之旅?
父亲留下的钥匙紧紧攥在手心,冰冷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父亲的温度。
他不能倒下。证据还在身上。路,还没走完。
就在冷光棒的光芒开始摇曳,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的边缘,管道深处,隐约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却富有规律的声音。
哒……哒……哒……
像是水滴,又像是……某种摩尔斯电码的敲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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