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冲突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飞回了林场和合作社。虽然张学峰以雷霆手段击退了挑衅,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仅仅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一道闪电。座山雕的阴影,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合作社上空,预示着前路必将充满荆棘。
然而,压力并未让张学峰退缩,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烈的斗志。他深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尤其是在开拓市场的初期,没有足够的实力,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合作社不能永远龟缩在林场和县城的庇护下,必须拥有足以震慑宵小、保护自身利益的力量。
这份力量,不仅仅来自于他个人的勇武,更来自于一支忠诚可靠、训练有素的队伍。现有的狩猎队核心成员虽然个个都是好手,但人数终究有限,应对日益繁重的护卫、运输以及未来可能发生的冲突,已然捉襟见肘。
扩充队伍,选拔新血,势在必行。
这个消息一经放出,立刻在合作社内部及周边屯落引起了巨大反响。能加入声名赫赫的“张炮手”带领的狩猎队,对于许多年轻力壮、渴望出人头地的后生来说,是无上的荣耀和难得的机会。
报名者络绎不绝,不仅来自张家屯,连靠山屯、黑瞎子沟、老林子等周边屯落的年轻猎户和农家子弟也闻讯赶来。参园门口临时搭起的报名点,一连几天都排起了长队。
负责初步登记的孙福贵和李卫东忙得口干舌燥。他们严格按照张学峰定下的标准进行筛选:首要的是人品端正,家世清白,没有不良嗜好和偷鸡摸狗的恶习;其次是身板结实,能吃苦耐劳,有一定的山林生活基础;最后才是狩猎技艺,这东西可以后天培养,但品性和耐力却是根基。
即便如此,符合初步条件的人依旧不少。
正式的选拔考核,定在了一个秋高气爽的上午,地点就在参园后面那片平时用于训练的缓坡空地上。张学峰亲自担任主考官,孙福贵、李卫东、周建军、陈石头几人作为副考。合作社不少成员和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围在四周,好奇而又紧张地观望着。
空地上,设置了几个考核项目。
第一项是体力与耐力。要求参选者背负三十斤重的沙袋,在划定区域内进行五公里越野跑。山路崎岖,这对每个人的心肺功能和意志力都是极大的考验。很快,就有人气喘吁吁,脸色发白地掉队,也有人咬牙坚持,虽然速度不快,但步伐沉稳。
第二项是基础技能。辨认常见的动物足迹和粪便,设置简单的套索和陷阱,以及最基本的方位辨别。这一项淘汰了不少空有一身力气,却对山林一无所知的愣头青。也有几个年轻的猎户子弟在这方面表现突出,对答如流,动作麻利。
第三项是心理素质。张学峰让周建军和陈石头扮演劫道的匪徒,突然冲入考核场地,对正在完成其他任务的参选者进行恐吓和干扰。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有人惊慌失措,掉头就跑;有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也有人虽然紧张,却能迅速寻找掩体,或者握紧手中的木棍(考核不允许带真武器),做出防御姿态。
第四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是面试。由张学峰亲自与每一个通过前三项考核的人单独谈话。问题很简单,却又直指人心。
“为什么想加入狩猎队?”
“如果遇到危险,你会怎么做?”
“合作社的规矩,你能遵守吗?”
张学峰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人心。他不仅要考察对方的回答,更观察其眼神、语气和细微的动作。他要找的,不是单纯的打手,而是能够信任、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
一个来自黑瞎子沟的年轻猎户,名叫王铁山,在体力考核中一马当先,技能考核也名列前茅,面对“匪徒”时虽然有些紧张,却第一时间将身旁一个年纪更小的参选者护在了身后。面对张学峰的提问,他黝黑的脸上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憨直和坚定:“俺就想跟着张炮手干!俺有力气,不怕吃苦!合作社能让俺们猎户的好东西卖出价钱,俺爹说了,这是积德的好事!俺肯定守规矩!”
另一个是张家屯本家的一个后生,叫张承业,读过几年书,脑子活络,在技能考核中展现出了很强的学习和观察能力。他回答时条理清晰:“加入狩猎队,是想学真本事,也想为合作社出力。遇到危险,我相信队长的指挥,也会尽力保护队友。规矩是立身之本,我一定遵守。”
也有那心怀鬼胎、试图蒙混过关的。一个来自外屯、眼神飘忽的汉子,在回答问题时夸夸其谈,表足了忠心,却被张学峰几个尖锐的问题问得漏洞百出,最后狼狈退场。
经过整整一天严格甚至堪称苛刻的选拔,最终从近百名报名者中,只选出了五个人。除了王铁山和张承业,还有一个沉默寡言但眼神沉稳的靠山屯后生赵永强,一个身手敏捷、曾在山上独自生活过很久的孤儿刘满囤,以及一个虽然年纪稍大但经验丰富、曾是老林子屯最好炮手之一、因伤退役的老兵韩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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