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薄雾,再次洒满希望谷。与昨日那充斥着惊惶与猜疑的清晨不同,今日的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清新与安宁。劳作的人们依旧谨慎,但眉宇间的阴郁淡了些,彼此交谈时,声音也稍微大了点,少了些杯弓蛇影的紧绷。
这微妙的变化,寻常谷民或许只觉得是侯爷和郡主归来带来的心安,唯有少数感知敏锐或心思深沉者,方能察觉那萦绕在谷中、若有若无的温和“场域”。空气更清新,呼吸更顺畅,连田边野草上的露珠都显得格外晶莹。
郡主府书房内,秦烨、林晓晓与玄机子相对而坐。桌上摊开着新绘制的希望谷防御分布图,以及根据林晓晓“生灵印记”感知初步整理出的“可疑人员关注名单”。
“灵蕴护罩的净化与安抚效果,比预想的要好。”林晓晓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虽然不能根除人们心中的恐惧和猜疑,但能有效缓解那种因环境压抑而放大的负面情绪。长期下去,对凝聚人心大有裨益。”
玄机子捋须颔首:“此乃润物细无声之法,善!界主空间与地脉相连,其守护之力暗合天道生养之理,有此护持,希望谷根基更固。”他看向那份名单,上面约有二三十个名字或特征标记,其中大部分光点只是灰暗(心怀不满或恐惧过甚者),只有寥寥几个带着明显的冰冷或猩红,“这份名单……贫道会与赵老伯、钱满暗中核实,以‘排查周钧同党、安抚受惊民众’为由,逐一接触。是人是鬼,总能试出几分。”
秦烨目光冷峻:“接触时务必要外松内紧,宁可放错,不可惊蛇。名单上那些只是灰暗者,以安抚引导为主,或许只是被吓破了胆的可怜人。但那些颜色不正的……”他手指点在其中几个标记上,“尤其这个负责东边谷口第二岗哨的刘三,还有仓库那个新来的记账先生孙贵,需重点监控。周钧叛逃那夜,他们的反应和之后的举动,本就有些蹊跷。”
“我已让小白和小旋风‘无意间’多去他们附近转转。”林晓晓补充道,“动物们的直觉有时比人更敏锐,或许能发现些我们忽略的细节。”
计议已定,三人分头行动。玄机子带着名单去找赵老伯和钱满。秦烨则亲自去视察重新调整后的防卫体系,尤其是后山小路和新设立的几处暗哨。林晓晓则打算去医署看看韩冲,顺便亲自感受一下灵蕴护罩在更细微处的效果。
医署内药香弥漫。韩冲依旧昏迷,但面色比昨日又好了些,王大夫说伤口没有继续恶化,体内余毒也在那“神奇药水”(空间泉水)的作用下被压制住了,苏醒只是时间问题。林晓晓又留下一点泉水,嘱咐仔细照料。
离开医署,她信步走在谷中。途经学堂,孩子们清亮的读书声让她驻足。她悄悄站在窗外,看着玄机子的一位弟子正在教孩子们认字,黑板上写着“家”、“国”、“信”、“义”。孩子们仰着小脸,神情专注。她能“看到”,这些孩子们身上的光点,大多明亮而纯粹,带着对新知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
“真好。”她心中微暖。希望,终究在下一代身上延续。
走到工坊区,鲁大河正赤着上身,带着一群汉子叮叮当当地加固着新打造的一批弩机和盾牌。汗珠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滚动,吆喝声和金属撞击声充满了力量感。见到林晓晓,鲁大河抹了把汗,憨厚一笑:“郡主!您看,按侯爷给的图纸改的,这弩上弦更快,射程也远了二十步!还有这盾,加了层竹片,更轻便,防御力可不减!”
林晓晓仔细看了看,夸赞了几句。她能感觉到,鲁大河和他身边这些核心工匠的光点,明亮而炽热,充满了忠诚与干劲。这才是希望谷真正的脊梁。
她又去看了看商业街。钱满果然手段了得,已经说服了几家最大的商铺重新开张,虽然顾客不多,但总算打破了死寂。钱满正拉着一个面色犹疑的布商低声说着什么,大抵是保证安全、分析利弊之类。那布商身上的光点原本有些黯淡闪烁,在钱满的劝说和周围逐渐恢复的秩序影响下,似乎稳定明亮了一些。
灵蕴护罩的效果,正在与人的努力相互促进,一点点修复着谷内的伤痕。
然而,并非所有角落都沐浴在这新生的希望之中。
当林晓晓“无意间”走近东边谷口时,她能明显感觉到,这一片的灵蕴护罩似乎比其他地方要稀薄一些,空气中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感。而站在第二岗哨上的刘三,其身上的光点不仅颜色灰暗,更隐隐透出一股警惕与窥探的意味,与周围守卫们或专注或略带疲惫的状态格格不入。
刘三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立刻低下头,装作认真巡视的样子。
林晓晓不动声色地走过,心中却记下了这一处异常。或许,这里就是周钧当初留下暗门或漏洞的地方?或者,这个刘三本身就有问题?
傍晚时分,玄机子带来了初步的调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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