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时间仿佛被拉长。粗重的喘息声,分不清是来自于外面狂暴的黑熊,还是缝隙内紧贴的两人。秦烨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常年握弓磨出的薄茧,牢牢包裹着林晓晓冰凉微颤的手,那坚定而略带粗糙的触感,是她此刻在恐惧与黑暗中唯一的锚点。
“别怕,有我。”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底最深的惊悸。她能感觉到他胸膛下强健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沉稳、有力,与她失控般狂跳的心律形成了鲜明对比,却又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她的心跳也渐渐找到了依靠的节奏,慢慢平复下来。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充满了雄性气息混合着泥土、青草以及一丝极淡血腥味的复杂味道,并不难闻,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活着的真实感。
外面,黑熊的怒吼和刨爪声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它似乎对那突然出现的、带着奇异香气(空间出品,效果拔群)的肉块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在附近徘徊嗅闻,最终,或许是因为伤痛和疲惫,亦或是觉得这狭窄的缝隙无从下手,那令人胆寒的咆哮声渐渐远去,沉重的脚步声也消失在丛林深处。
直到确认危险彻底解除,秦烨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下来,但他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侧耳倾听了片刻,才低声道:“它走了。”
他率先侧身挪出缝隙,动作依旧敏捷,但林晓晓似乎能感觉到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谨慎地观察四周,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处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确认安全后,才回身,朝缝隙内伸出手。
林晓晓看着那只伸进来的、骨节分明且带着力量感的手,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的手掌温热干燥,微微用力,将她稳稳地扶了出来。
重见天日,阳光有些刺眼。林晓晓腿一软,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与长时间精神紧绷后的松弛一同袭来,让她差点栽倒。秦烨的手臂及时地、有力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支撑住了她大部分重量。
“小心。”
他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林晓晓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秦烨握着,而他扶住她胳膊的手也未曾松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她甚至能看清他浓密睫毛下那双深邃眼眸里,尚未完全褪去的警惕,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麦色的脸颊上沾了些许尘土,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平添了几分野性的狼狈,却更显得真实可靠。
脸颊瞬间爆红,像被烫到一样,林晓晓猛地将手抽了回来,脚下不自在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距离,结结巴巴道:“多……多谢秦大哥。我……我没事了。”
掌心骤然失去那微凉柔软的触感,秦烨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空落落的感觉一闪而逝。他面色如常地收回手,负在身后,指尖却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残留的细腻。他移开目光,看向黑熊离去的方向,借此掩饰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语气依旧沉稳:“无事便好。”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继续说着正事,试图驱散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暧昧:“这熊伤得不轻,又受了惊吓,短期内应该不敢再靠近村子。但为了稳妥,我会在附近做些警示布置,并告知村正,让村民近期出入小心些。”
“嗯,好……都听秦大哥的。”林晓晓低低应了一声,心跳依旧很快,却不再是单纯的恐惧,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酸甜甜的悸动在胸腔里蔓延。她不敢再看他,只好也假装观察四周,目光却没什么焦距,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黑暗中他坚定的话语和温暖的掌心。
「哇!他们出来啦!手拉手出来的!(麻雀夸张地叽喳,看到了之前扶出来的那一幕)」
「笨蛋!那是为了扶住厨神!没看到厨神腿软了吗?(另一只阅历丰富些的麻雀反驳)」
「不过……他们靠得好近啊……气氛怪怪的……」连河里远远观望的鱼群都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哼,算这个冷面两脚兽还有点担当。」院子里的“村草”公鸡虽然没亲眼见到,但通过麻雀们的“实况转播”,也勉强给出了正面评价。
动物们的“心声”叽叽喳喳地传入林晓晓脑海,让她本就发烫的脸颊温度更高了。她努力屏蔽掉这些“杂音”,强迫自己冷静。
“那个……秦大哥,刚才……多亏了你。”她再次道谢,这次声音稳了许多,带着真诚的感激,“要不是你,我……”
“不必言谢。”秦烨打断她,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带着审视,“你……方才很勇敢。”他顿了顿,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还有……那块肉?” 他看得分明,那肉出现得极其突兀,绝非凡品,甚至能瞬间吸引狂暴中黑熊的注意力。
林晓晓心里一紧,知道这事瞒不过去。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眼神努力保持镇定,半真半假地解释:“是……是我之前藏起来的,准备……准备喂……嗯,反正就是留着备用的。情急之下就扔出去了……没想到真的有用。” 她无法解释空间,只能归咎于“备用”和“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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