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将存储器重新封入战术背囊夹层时，沈墨白正站在三号站地下掩体的沙盘前。钢笔在指间无声翻转，笔帽朝下，又翻至笔尖朝下，循环往复。墙上地形图边缘，新增的红点尚未干透，正是南口桥墩的位置。他没有看林悦，只低声说：“准备出发。”
陈宇已经收好装备，爆破包减至最小配置，仅保留四枚微型定向雷和引信器。他检查了两次肩带扣环，抬头问：“绕开气象站？那条引水渠能走通？”
“赵老汉去年送粮时走过。”沈墨白终于停下钢笔，用笔尖点在沙盘西侧一条细线，“渠体深入山腹，出口距要塞西哨塔三百米，是盲区。”
林悦取下望远镜背带，顺手将防雾布塞进外衣口袋。她没提SOS信号的事，但手指在口袋里碰了碰存储器。那串数字还在，7-3-9-1-4-2-8，像刻进记忆的密码。
“信号静默。”沈墨白收起沙盘盖板，“所有通讯设备关闭，除非触发一级警报。”
队伍在凌晨两点整出发。夜雨未停，山道泥泞，引水渠入口被倒伏的松树半掩。陈宇用短铲清开枝干，铁刃刮过石壁发出短促摩擦声。林悦第一个钻入，贴着渠壁前移，肩膀蹭过湿滑的混凝土接缝。水从头顶裂缝滴落，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行进到三分之一处，前方塌方阻断通道。三米高的断口上方是裸露岩层，下方积水深及小腿。林悦蹲下身，用手试了试水流速度，回头打出手势：攀爬。
陈宇将炸药包交给后方队员，卸下战术手套。岩壁覆满青苔，脚踩处松动碎石不断滚落。他贴紧石面，手指抠进裂缝，一寸寸向上挪。沈墨白最后一个攀爬，钢笔插进胸前口袋，笔夹卡住布料。他用力一扯，布料撕裂半寸，笔身稳住。落地时，他摸了摸破损处，没说话。
林悦在前方五米处停下。岩壁上有一道刻痕，呈三角框包裹字母“S”的形状，边缘清晰，像是新刻不久。她没碰，只用指尖比划了下大小，回头看向沈墨白。
沈墨白走近，从口袋取出一张薄纸，覆在刻痕上，用铅笔轻扫。图案显现后，他收起纸片，塞进防水袋。随后抬手，示意继续前进。
巡逻频率比旧情报快了八分钟。原本每隔三十分钟一轮的哨队，现在每二十二分钟出现一次。林悦伏在渠口观察，探照灯扫过铁丝网的时间是十八秒，熄灭后有七秒完全黑暗，接着另一盏灯从反方向亮起。两灯交替之间，存在一个短暂的视觉盲区。
她回头打出三指手势：三段，间隔，快速通过。
沈墨白点头，指自己断后。林悦带侦察组先行，三人一组，贴地爬行。泥水浸透裤腿，膝盖压过碎石发出细微声响。第二组通过时，一名队员肘部撞上金属支架，声音不大，但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所有人停住。
前方巡逻队的脚步声逼近。手电光束扫过铁丝网边缘，停顿两秒，又移开。队伍等了整整四分钟，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继续移动。
最后一段渠体倾斜向下，出口被一堆废弃沙袋封堵。陈宇用短刀撬开缝隙，探头观察。五十米外是西哨塔，灯光昏暗，哨兵背对出口，正在抽烟。烟头明灭的节奏很慢，说明他并未警觉。
林悦取出伪装布，铺在沙袋缺口处，颜色与背景岩石相近。她率先爬出，贴着坡面低伏前进。沈墨白最后一个离开渠体，在岩壁上用钢笔尖划了一道短痕，作为返回标记。
临时观察哨设在距要塞2.3公里的一处凹地。四人轮流值守，其余人检查装备。陈宇拆开引信器外壳，发现之前那片银灰色碎屑还在。他用镊子夹起，放在备用电池盒盖上，对比岩壁刻痕的照片。纹路一致，刻痕深度也相同。
他低声报告：“是同一类标记系统，可能是‘樱花会’内部路线标识。”
沈墨白接过照片，没看碎屑。他打开平板，调出林悦上传的“T-7批次运输日志”副本。屏幕上，“最终目的地为要塞西区地下工坊”一行字被高亮标注。他放大要塞西侧地形图，发现排污管道出口和运料坡道之间，有一条电缆沟直通地下。
“通风井呢？”他问。
林悦调出望远镜拍摄的画面。西侧高塔下方有两处通风口，均装有金属栅栏，但其中一处栅栏螺丝有松动痕迹，像是近期被拆卸过。
“可以尝试。”她说。
沈墨白点头，取出备用无人机。机身小巧，翼展不足四十厘米，涂成灰黑色。陈宇在高点架设发射架，调整角度。倒计时三秒后，无人机无声滑出，沿预定航线飞向要塞外围。
二十分钟后，影像传回。高清画面逐一扫过铁丝网、雷区、岗哨位置。沈墨白用钢笔在平板上圈出两处薄弱点：排污管道出口位于低洼处，夜间照明死角长达四十七秒；运料坡道在换岗时有三分钟交接空档，期间探照灯关闭。
“记录坐标。”他低声下令，“重点标注电缆沟入口、通风井松动点、坡道交接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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