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后的启蒙院,石人族的少年石头正蹲在院角的石堆旁,指尖抚过一块青灰色的岩石。他的掌心泛着淡淡的土黄色光晕,随着呼吸的节奏,光晕忽明忽暗,岩石表面竟缓缓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像被无形的手雕刻过一般。
“石头,该上课了。”春桃妹妹抱着书册路过,见他又在跟石头“说话”,忍不住笑了,“韩大哥说今日要测修为呢。”
石头“哦”了一声,恋恋不舍地站起身。他天生对灵力感应迟钝,学吐纳时总比别人慢半拍,唯独与土石打交道时,指尖的灵力会变得格外听话。韩小羽说这是“石心”,是石人族血脉里藏着的天赋,不必急着跟别人比。
测修为的石台前,孩子们排着队。当轮到石头时,他有些紧张,手心沁出细汗。韩小羽鼓励地看着他:“像往常跟石头打交道那样,放轻松。”
石头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测灵石上。起初,石面只亮起微弱的黄光,比最低阶的炼气一层还黯淡。旁边有孩子忍不住小声议论:“他是不是还没入门啊?”
石头的脸涨得通红,却没有收回手。他想起自己无数个夜晚,蹲在石堆旁,一遍遍地用灵力感受岩石的纹理;想起加固田埂时,如何让灵力顺着泥土的脉络流动,让每一块石头都嵌得严丝合缝;想起对抗风妖时,他用灵力催动石锤,精准地砸在风柱的薄弱处……那些与土石为伴的日子,像潮水般涌来。
忽然,测灵石猛地一亮,土黄色的光芒从石底一路攀升,穿过炼气三层、五层、七层……最终稳稳地停在第九层的刻度上,石面甚至隐隐泛起一层莹润的光泽。
“炼气九层?!”负责记录的老修士惊得合不拢嘴,“这孩子……竟是厚积薄发!”
孩子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石头,你咋一下子这么厉害?”“是不是有啥秘诀啊?”
石头挠了挠头,指着院角的石堆:“就是……跟它们多说话,听它们咋想的。”
韩小羽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灵力就像水流,有的能奔腾成河,有的能渗透入土。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河道,比强行模仿别人的流速更重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孩子,“修行不是比谁的光更亮,是看谁能把灵力用得最合适。石头能用炼气九层的灵力,搬动千斤巨石;换作别人,或许连百斤都挪不动——这就是‘合适’的力量。”
下午的实践课,石头被韩小羽委以重任:带领孩子们修补启蒙院的石墙。他站在墙前,闭上眼睛,掌心贴着墙面,灵力缓缓渗入。片刻后,他指着几处不起眼的裂缝:“这里的石头松了,得换;那里的泥土少了,得填。”
孩子们按他说的做,果然发现那些裂缝深处藏着松动的石块,填上新土和碎石后,墙面比之前结实了一倍。有个孩子试着用自己的灵力去搬石头,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挪动,石头走过去,用灵力轻轻一托,石块便乖乖地落进指定的位置。
“你是咋做到的?”那孩子好奇地问。
“石头也有脾气,”石头认真地说,“你硬推,它就硬抗;你顺着它的纹路用力,它就跟你走。”
夕阳落在石墙上,将石头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蹲下身,看着自己掌心的土黄色光晕,忽然明白韩小羽的话——原来他不是学得慢,是在慢慢找到与灵力相处的方式,就像找到与每一块石头对话的语言。
启蒙院的紫藤架下,韩小羽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笑意。他想起爷爷日记里的一句话:“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花期,有的在春天,有的在深秋,不必急,只需静待花开。”石头的修为突破,或许来得晚了些,却像深埋地下的石笋,一旦破土,便带着独有的坚韧,在属于自己的天地里,稳稳地生长。
夜里,石头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岩石,稳稳地立在联盟的土地上,风吹雨打都不动摇,身下的灵脉像血管一样,与他的灵力紧紧相连。醒来时,他摸了摸枕边的测灵石,上面的土黄色光芒,比白天更亮了些。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他要用自己的力量,为联盟筑起更坚固的城墙,让每一块石头,都成为守护家园的一部分。就像韩小羽说的,合适的力量,哪怕只是炼气九层,也能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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