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归途中的寂静
“探海者号”在晨雾中缓缓驶入迈阿密港。一周的海上颠簸让每个人都显露出疲惫,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沉重。七个标记集齐的发现,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船靠岸后,异察司的后勤团队迅速接手。船员们被安排进行标准化的心理评估与休整,所有设备数据被加密传输至总部服务器,那本记录了第七个标记的《百诡行述》隐卷被安置在特制的保险箱中,由白素心亲自携带。
陆明深站在码头边,看着这座苏醒中的海滨城市。晨跑的人们沿着海岸线慢跑,渔船准备出港,货轮在远方的航道上缓缓移动——一切如常,平凡得令人心酸。没有人知道,在几百海里外的大洋深处,一个可能颠覆整个世界认知的“门户”正在缓缓呼吸;更没有人知道,七个跨越时空的标记已经集齐,预示着一场六十年一遇的巨变。
“陆司,专车准备好了,”一名工作人员低声提醒,“总部要求您和白顾问、陈博士直接前往机场,有专机等你们回北京。”
陆明深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大海的方向,转身走向等候的车队。
第二节:机场的幻象
前往机场的路上,陆明深一直闭目养神。但那种熟悉的“压迫感”非但没有随着离开百慕大海域而减轻,反而变得更加清晰。不是来自某个具体方向,而是……弥漫在整个空间中,就像大气压正在缓慢变化,只有最敏感的气压计才能察觉。
他试着去“聆听”这种压迫感的来源。
瞬间,无数破碎的“声音”涌入他的意识:
某个办公室里,一个男人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低声咒骂着股票下跌。
医院产房里,新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森林深处,一棵老树在风中折断,轰然倒地。
实验室里,某种晶体在超高压下碎裂的细微声响。
以及……更深处的、非人类的“声音”:地球磁极缓慢漂移的低频嗡鸣,太阳风冲击磁层产生的电磁呼啸,甚至……某种更宏大、更古老的“脉动”,像是星球本身的心跳。
这些都是平时会被他忽略的“背景噪音”,但现在却异常清晰。陆明深意识到,自己的“共情”能力在经历了百慕大的高强度使用后,似乎发生了某种“进化”或“深化”——他不再仅仅是感知人类的情绪,而是开始感知……整个世界系统的“状态”。
这既令人震撼,也令人恐惧。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台过于灵敏的接收器,正在被过量的信息淹没。
“陆司,您脸色不太好,”副驾驶座上的陈景从后视镜中注意到他的异常,“需要休息一下吗?”
陆明深摇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
但他知道这不是疲倦。
第三节:候机室的预兆
私人候机室里,白素心正在小心翼翼地整理那本《百诡行述》。她戴着手套,用特制的骨制镊子轻轻翻动书页。当翻到显现第七个标记的那一页时,书页突然自行颤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不是震动,而是纸张本身像活物般微微起伏。
白素心停下动作,凝视着书页。她看到那些暗金色的符号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嵌套的圆环开始缓慢旋转,交织的曲线像脉搏般轻轻跳动,而中心的“门户”结构……似乎在“呼吸”,一张一合,如同某种生物的眼睛。
“这本书……在回应什么,”白素心低声说。
陈景走过来,用便携式扫描仪检测书页。仪器显示书页的温度在缓慢上升,从常温的22度逐渐升至28度,并且还在继续。更奇怪的是,扫描仪检测到书页正在发射极微弱的、频率在23.7赫兹左右的次声波——正是“熵”的潜航器在百慕大使用的那个频率。
“共鸣,”陈景说,“书上的标记和现实中的标记正在产生跨距离的共鸣。就像两个调好音的音叉,敲击一个,另一个也会振动。”
就在这时,陆明深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心悸。
不是生理上的心脏病,而是一种更根本的、灵魂层面的震颤。就像有人用巨大的锤子,敲击了整个世界的基础。
他猛地站起身,冲向窗边。
第四节:天空的时钟
窗外是迈阿密国际机场的跑道,飞机起起落落,天空湛蓝,云层稀疏。在普通人眼中,一切正常。
但在陆明深的“感知”中,世界在那一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那种已经进化的、能够感知世界系统状态的共情能力。
在天空的深处,在云层之上,在大气层之外,在星空与虚空的交界处——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时钟”虚影,正在缓缓浮现。
它没有实体,不是物质构成,更像是……某种规则的显化,某种宏大程序的界面。表盘覆盖了整片天空,刻度不是数字,而是七个他熟悉的符号:开端、束缚、回声、窥视、虚妄、侵蚀、虚空。指针有三根:一根短而粗重,代表着“空间”的稳固性;一根细长锐利,代表着“时间”的流逝;还有一根半透明的、若隐若现的指针,代表着“维度”的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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