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陷空山,李长庚心境愈发空灵。金丹圆满的屏障清晰可见,但他并不急躁,依旧稳步积累,将“星辰变”诸般意境打磨得更加圆融。“周天域”笼罩之下,他仿佛与天地自然达成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和谐,“拟境”之能运用得越发纯熟,若非刻意探查,便是真仙路过,也未必能察觉其存在。
行了些时日,前方渐显一座城池轮廓。然而,李长庚的日月星瞳却看出那城池上空笼罩着一股极其怪异的气象。本该万民信仰汇聚、带有秩序之力的人道气运,此刻却显得散乱驳杂,其中更夹杂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杀伐之气,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灭佛”意志!那意志并非源于某个个体,而是从王宫深处弥漫开来,影响着全城,使得整座城池都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偏执与戾气。
“灭法国……”李长庚目光一凝,立刻想起此难缘由。乃是此国国王许下罗天大愿,要杀一万个和尚,如今已杀了九千九百九十六个,只差四个,恰逢取经队伍到来。
此难看似凡人国度之事,不涉妖魔鬼怪,但其内核却涉及“因果”、“愿力”以及“人道偏执”引发的劫数,比许多妖魔之难更加诡异难测。李长庚立刻寻了一处距离城池足够远,又能凭借日月星瞳观测的高地,将自身隐匿起来,决定此番重点观察那灭法国上空的“因果业力”与“劫运”变化。
他运转日月星瞳,仔细打量那灭法国王宫。王宫之上,那代表国王的人道气运本该金黄璀璨,此刻却被浓重的血色与黑色的业力缠绕,那业力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国运,使得王气显得暗淡而躁动。更有一股强烈的“灭佛”愿力,如同实质的枷锁,缠绕在国王气运之上,这愿力本身带着偏执的“因”,正在不断招致恶“果”。
“以人王之位,行此偏执杀业,业力缠身,国运衰败……这已非简单昏庸,而是近乎入魔了。”李长庚心中凛然。他能看到,那无形的业力与劫气,如同蛛网般以王宫为中心蔓延,笼罩全城,使得城中百姓也或多或少沾染了戾气,命运线变得晦暗不明。
他尝试引动“星辰变·纳虚”意境,并非单纯隐匿,而是观想自身“周天域”核心那一点,仿佛化作一个能暂时隔绝、甚至微微偏转因果业力感知的奇异存在。他并非要干涉因果,那远非他目前境界所能企及,而是尝试让自身在这片被业力劫气笼罩的区域中,变得更加“不起眼”,避免被那疯狂的“灭佛”意志注意到。
这是一种对“纳虚”意境更加玄妙的运用,涉及到了对无形无质的“运”、“劫”、“因果”的初步触碰。李长庚心神沉浸其中,感觉自身的“周天域”仿佛多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薄膜”,将外界那令人不适的业力劫气微微阻隔在外,虽然效果极其微弱,但那种方向性的探索,让他对“纳虚”的理解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同时,他也开始观摩这由人心偏执引发的“劫运”。这劫运并非天降,而是人起,因其符合某种“恶因结恶果”的天道规律,故而引动了天地间的劫气汇聚。这种“劫”的力量,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性,却又带着一种既定的“必然”。
李长庚心有所感,尝试在“星辰变”体系中,模拟一丝这种“劫运”的意境。并非要引劫加身,而是感悟其那种“毁灭中蕴含必然”、“混乱中暗藏轨迹”的特性。他在“周天域”内,小心翼翼地模拟出一种“压抑”、“不祥”、“仿佛随时可能引发灾厄”的微弱气息,这气息并非真正的劫气,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暗示与模拟。他将此称为“星辰变·劫运”的初步构想,意在关键时刻,能以自身“势”引动对手心劫,或模拟灾厄临头之象,扰乱其心神。
这“劫运”之意刚刚生出,他“周天域”内的星辉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晦暗的薄纱,流转间带起一丝令人心绪不宁的涟漪。这无疑是一把双刃剑,运用不当可能反噬自身,但此刻作为感悟和雏形,却让他对“运”、“势”、“劫”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不久,取经队伍行至灭法国。孙悟空得知国王要杀和尚凑齐万数,并未直接打杀进去,而是略施手段,暗中行事。他施展神通,将国王、王后、文武百官乃至皇宫内侍的头发尽数剃去,使其一夜之间皆成“和尚”。
李长庚在远处以日月星瞳看得分明,当翌日清晨,国王等人醒来,发现各自成了光头,那惊恐、荒谬、乃至一丝冥冥中的恐惧,瞬间动摇了那坚固的“灭佛”意志。笼罩在王宫上方的偏执愿力开始剧烈波动,那缠绕的业力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反噬之力骤增。
“好手段!不断加杀戮,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根源上动摇其‘因’,从而引发‘果’的变数。”李长庚心中赞叹。孙悟空此法,并非以力破巧,而是深谙因果之道,顺势而为,四两拨千斤。
国王等人惊惧之下,幡然醒悟(更多是畏惧),知是神佛警示,连忙设宴款待唐僧师徒,倒换关文,并承诺再不敢杀害和尚。那笼罩全城的业力劫气,虽未立刻消散,却失去了源头支撑,开始缓缓减弱,那偏执的“灭佛”愿力也随之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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