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黄风岭地界,李长庚一路西行,刻意与取经队伍保持着更远的距离。黄风怪那三昧神风的恐怖威能犹在眼前,让他对这西游路上的凶险有了更清醒的认识。金丹初期的修为,在此界着实不够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更加谨慎,行路时多以新悟的“星辰变”粗浅拟态,将自身气息融入山川草木,若非修为远超于他或是有特殊瞳术者,极难发现他的踪迹。
数日后,前方传来轰隆水响,如雷震耳。一条浩瀚大河横亘前路,水面昏黄,浊浪滔滔,无边无际,正是那八百里流沙河。
“卷帘大将……”李长庚立于远处一座沙丘之后,遥望那波涛汹涌的河面,心中默念。这位也是天庭旧臣,因失手打碎琉璃盏被贬下凡,在此受苦,每日还要受那飞剑穿胸之刑,其遭遇比之猪刚鬣似乎更为凄惨。
他并未靠近河岸,那流沙河鹅毛不起,芦花定沉,凶险异常,而且他能感觉到,河底深处潜藏着一股强大而暴戾的气息,时而沉静,时而躁动,正是那沙悟净。其气息强度,赫然也达到了元婴初期,与那黄风怪不相上下!
“又是一个元婴妖王。”李长庚暗暗咂舌,这取经路上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他依旧选择远远观望,寻了一处隐蔽的沙坳,布下隐匿阵法,静静等待。
不久,玄奘师徒三人来到流沙河畔。望着那无边无际的浑黄河水,玄奘面露愁容。孙悟空与猪八戒尝试渡河,那猪八戒虽曾掌管天河,水性极佳,但一下水便被那流沙河的弱水特性所困,行动迟缓,加之沙悟净突然从水底杀出,手持降妖宝杖,与之战在一处,竟斗得难分难解。
李长庚运转日月星瞳,仔细观察着流沙河的水元之力。这河水并非凡水,蕴含着一股沉沦、湮灭的特性,能陷万物,与普通江河湖海的水元截然不同。
“弱水……三千弱水,鹅毛不浮。”他心中明悟。这种水元,更偏向于“死寂”与“归墟”,与猪刚鬣那充满生机的天河法力形成鲜明对比。
他尝试引动星辰金丹中的水属性星力,如箕水豹、参水猿等星辰之力,去模拟、感应那弱水的特性。起初,他的星辰法力与之格格不入,星辰之力煌煌正大,充满活性,而那弱水却死寂沉沦。
但李长庚并未放弃,他想起了观摩三昧神风时对“混乱”与“秩序”的思考。弱水的“死寂”,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秩序”?一种万物归墟,返本还源的秩序?
他不再抗拒那种沉沦之感,而是尝试以星辰之力去模拟、包容这种特性。星辰亦有寂灭,宇宙亦有终结,这死寂之水,或许也暗合某种星辰生灭之道?
渐渐地,他体表的星辰法力泛起一层极其微弱的昏黄光泽,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沦气息。虽然远不及真正的弱水,但与他自身星辰之力的融合,却让他对水元的理解多了一层维度。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能滋养万物,亦能湮灭众生。刚柔并济,生死轮转,方是水之大道。”他心中升起明悟,对《周天星辰诀》中关于水元星辰的运转,有了更深的理解。这对他日后演化星辰变中的“水相”变化,奠定了初步基础。
就在他沉浸于对弱水之元的感悟时,河面上的战斗已见分晓。猪八戒与沙悟净斗了数次,皆因水势不利难以取胜。孙悟空虽强,却不善水战,一时也奈何不得那沙僧。
最终,还是惠岸行者木叉奉观音菩萨之命前来,道破沙悟净前身,言明取经之事。那沙悟净听闻能脱苦难,得正果,当即皈依,拜了唐僧为师,剃度受了沙门戒律,得名沙悟净。
收得沙僧后,师徒四人如何渡河又成了难题。那沙悟净虽熟悉水性,却也无法承载众人渡过这八百里弱水。最后还是观音菩萨早有所料,派沙悟净取下颈下九个取经人的骷髅,按九宫布列,又将菩萨所赐的红葫芦安在中间,结成一只法船,方才载着师徒四人平安渡过了流沙河。
李长庚远远看着那由骷髅和葫芦结成的法船,在弱水之上如履平地,心中感慨佛法之玄妙,同时也对那“九宫布列”之法留了心。他通晓星辰运转,对阵法亦有涉猎,这九宫布列看似简单,实则暗含空间稳固之理,方能在这鹅毛不浮的弱水上航行。
“空间……这流沙河弱水,似乎也对空间有一定的影响?”他忽然心有所动。弱水能陷万物,是否也意味着它能扭曲、迟滞空间?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浩瀚河面,日月星瞳全力运转,不再只看水元流转,更试图观察那河水上空极其细微的空间波动。
果然!在他的全力感知下,发现流沙河上空的空间,似乎比寻常地方更加“粘稠”和“沉重”!任何试图快速穿越这片空间的行为,都会受到极大的阻力。这也解释了为何孙悟空不愿轻易下水,不仅仅是不善水战,更是因为这扭曲的空间大大限制了他的速度与灵活性!
“空间法则……或者说,是弱水特性对空间造成的天然影响!”李长庚心中震动。这又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虽然他现在连皮毛都算不上,但至少知道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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