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鹰愁涧,李长庚依旧不远不近地跟着西行队伍。数日之后,前方山岭间出现一座规模不小的寺院,红墙碧瓦,钟声悠扬,颇具气象。正是那观音禅院。
“贪心老僧,谋宝纵火……这一难,倒是人心之贪引发的祸端。”李长庚心中明了,寻了寺院后山一处僻静山林隐匿起来,静观其变。
果然,玄奘与孙悟空行至寺院投宿。那院主金池长老见玄奘气度不凡,又见孙悟空容貌奇异,便起了攀谈之心。言语间,金池长老炫耀自家收藏的数百件锦绣袈裟,孙悟空少年心性,耐不住激将,竟将菩萨所赐的锦襕袈裟取出展示。
那锦襕袈裟一出,顿时满堂生辉,宝光流转,上有如意珠、摩尼珠、辟尘珠、定风珠,又有那红玛瑙、紫珊瑚、夜明珠、舍利子,端的是佛门至宝!金池长老看得眼热心跳,贪念大起,假意借去观赏,回到房中便与心腹僧人商议,欲要谋夺宝物,定下夜间纵火焚毁禅堂,杀人夺宝的毒计。
这一切,自然瞒不过李长庚的日月星瞳。他冷眼看着那金池长老安排僧人堆积柴薪,泼洒灯油,心中并无多少波澜。人心之贪,甚于妖魔,自古皆然。
是夜,月黑风高。
禅院众僧依计行事,将玄奘居住的禅堂围得水泄不通,四面放起火来。那火借风势,瞬间便成燎原之势,将整个禅堂吞没。
李长庚隐匿在暗处,并未急于动作。他知道孙悟空自有手段护住玄奘。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那燃烧的火焰之上,以及……那隐藏在寺院后方,一股悄然升起的妖气之上!
“黑风山的黑熊精,果然被这宝光吸引来了。”李长庚目光微凝,望向寺院后方。只见一道黑风悄无声息地卷入火场,目标直指那存放锦襕袈裟的方丈室!
与此同时,禅堂之内,孙悟空早已察觉阴谋,他并未直接打杀众僧,而是玩笑般上天寻广目天王借了“辟火罩”,罩住玄奘与白马行李,自己却坐在屋顶,吹仙气助长火势,存心要好好惩戒这些恶僧。
李长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日月星瞳不仅能洞察气机,更能一定程度上解析能量本质。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场人为的大火。
这凡火虽猛,却无灵性,暴烈而混乱,充斥着毁灭的气息。但在孙悟空调侃般吹出的那口仙气助长下,火势虽更旺,火焰的形态却似乎多了几分“灵动”,仿佛被赋予了简单的意志,只烧那该烧之物,对辟火罩内的玄奘秋毫无犯。
“这便是仙家手段,对力量的精妙引导么?即便是纵火,也能掌控其性。”李长庚若有所思。他尝试着引动一丝微弱的星辰之力,模拟那仙气对火焰的引导,却发现极其困难。火焰暴烈,最难掌控,稍有不慎便会反噬。孙悟空能做到举重若轻,其实力与对力量的掌控确实远超他目前境界。
就在他潜心观摩火势与仙气互动之时,那黑熊精所化的黑风已卷了锦襕袈裟,迅速遁出火场,朝着黑风山方向而去。
孙悟空见火势差不多了,才收了神通,降下些雨水熄了火。待发现袈裟被盗,问明是黑熊精作祟,当即勃然大怒,吩咐寺僧照顾好玄奘,自己则驾起筋斗云,直奔黑风山寻那妖怪晦气。
李长庚见时机已到,也不再停留。他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掠过尚有余烬的寺院,朝着黑风山方向潜行而去。他对那锦襕袈裟并无贪念,那等佛宝因果太大,不是他能沾染的。他感兴趣的是那黑熊精!
这黑熊精能与孙悟空斗上几个回合不分胜负,虽借了地利与偷学的些粗浅佛法,但其本身根基定然不凡。尤其是其身上那股妖气,虽显黑风之相,却中正平和,隐隐带着几分道家清静之意,绝非寻常吃人血食的妖魔,更像是个有道行的妖仙。
“或许,能从这黑熊精身上,窥得一些妖族修炼的法门,或是其与佛道相关的机缘。”李长庚心中思忖,速度更快了几分。
黑风山距观音院不远,山势险峻,妖气弥漫。李长庚赶到山脚时,远远便听到山中传来轰隆隆的打斗之声,以及孙悟空的怒喝与黑熊精的咆哮。
他寻了一处能俯瞰黑风洞的高崖,隐匿身形,悄然观战。
只见半空中,孙悟空与一黑汉战作一团。那黑汉身长丈二,黑脸短毛,长喙大耳,穿一领青不青、蓝不蓝的梭布直裰,系一条黄绦子,手持一杆黑缨枪,正是黑熊精所化。两人枪来棒往,打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李长庚凝神观察,这黑熊精果然了得!其枪法沉稳大气,隐含玄门正宗的韵味,周身妖力凝练,虽属性偏于黑暗,却并无多少血腥暴戾之气,反而有种山岳般的厚重与沉稳。尤其是其与孙悟空硬碰硬对了几招,虽落下风,却并未溃败,显见肉身与法力都极为扎实。
“这黑熊,怕是得了什么玄门传承,或是自己悟出了修行正道。”李长庚心中判断。他仔细观摩黑熊精的运力法门与妖力运转方式,与自身星辰之道相互印证,竟也觉得颇有启发。这黑熊精对力量的运用,重在“凝”与“稳”,与孙悟空那“爆”与“变”截然不同,却另有一番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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