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古殿之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话音落下,大殿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同幕布般轻轻波动了一下。一双深邃、古老,仿佛蕴藏着无尽星辰生灭的眼眸,自黑暗中缓缓亮起。那目光并未携带杀气或威压,只有一种历经万古沧桑的淡漠与审视,落在李长庚身上。
片刻的沉寂后,一个温和却透着无尽疲惫与虚弱的苍老声音,自黑暗中悠悠传来:
“小友灵觉之敏锐,实属老夫生平仅见。看来,方才你与那时光剑痕共鸣,并非全然侥幸。”
随着声音,一个极其淡薄、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的虚幻身影,自黑暗中缓缓飘出。他身着残破的古朴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异常清晰,此刻正带着复杂的神色看着李长庚,以及他身旁那道已然温顺下来的时光剑痕。
“残魂执念?”李长庚目光扫过老者虚幻的身体,感受到那微弱却本质极高的魂力波动,心中了然。这并非完整的元神,而是一缕即将磨灭的古老残魂。
老者虚影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感慨:“算是吧。苟延残喘,守于此地,也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本以为终将彻底归于寂灭,不曾想还能见到外人至此,更难得的是,竟有人能引动‘刹那’的共鸣。”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时光剑痕,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刹那?”李长庚捕捉到这个名字。
“便是此剑痕之名。”老者轻声道,“乃吾主‘时尊’当年斩出的三道剑意之一,蕴含时光加速之妙谛。另外两者,‘永恒’剑意不知所踪,‘轮回’剑意……唉,或许已随吾主一同葬灭于那场浩劫了吧。”提及旧主,老者虚影波动愈发剧烈,显得更加不稳定,充满了悲伤与不甘。
李长庚心中微动。时尊?浩劫?这似乎触及了此界远古的秘辛。他并未急于追问,而是淡然道:“阁下现身,不应只为感慨吧?”
老者收敛情绪,目光重新变得深邃,他仔细打量着李长庚,仿佛要将他里外看透:“小友非常人。你身上之力,非此界所有,其道韵古老苍茫,竟隐隐凌驾于此界法则之上……更难得的是,你竟能同时驾驭生死与时光两种至高道意雏形,虽都浅薄,却并行不悖,简直……闻所未闻。”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老夫现身,一是好奇,二是……想与小友做一笔交易。”
“交易?”
“不错。”老者虚影指向那口依旧散发着吞噬之力的魔井,以及那面血字石碑,“那‘噬灵井’与‘戮战碑’,皆蕴含不凡法则,但亦是大凶大险之物,寻常人得之,非福反祸。但它们与此殿,与吾主传承息息相关,不容有失。老夫观小友非嗜杀贪婪之辈,且道途与此地有缘。”
“老夫愿以自身残存魂力,助小友初步炼化‘刹那’剑痕,并告知掌控此殿部分禁制之法,令小友可暂时驱策噬灵井与戮战碑之力御敌。而作为交换……”老者目光灼灼地看着李长庚,“望小友应允,若将来道途有成,能力足够时,能探寻‘永恒’与‘轮回’两道剑意的下落,若有可能……为重聚时尊传承,略尽绵力。”
他并未要求李长庚立刻去做什么,而是提出了一个遥远的、基于未来能力的约定。显然,他对李长庚的潜力极为看好。
李长庚沉吟片刻。这交易对他而言,有利无弊。初步炼化剑痕、掌控古殿禁制,能极大提升他此刻的战力与自保能力,更能加深对时光法则的感悟。而对方的要求,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承诺。
“可。”他干脆利落地点头。
老者虚影闻言,仿佛松了口气,整个魂体都明亮了几分:“好!好!小友快人快语!”
他不再犹豫,虚幻的手指抬起,一点纯粹由魂力凝聚、蕴含着他对“刹那”剑痕无数年感悟的灵光,缓缓飞向李长庚眉心。
“此乃老夫毕生参悟‘刹那’之心得,以及操控殿内基础禁制的法门,小友静心接收!”
李长庚放开部分心神,接纳那点灵光。霎时间,更多关于时光加速的奥秘涌入识海,远比之前剑痕自行传递的信息更加系统、深入!同时,一段操控此地禁制的法诀也清晰浮现。
他立刻盘膝坐下,周身气息与那“刹那”剑痕再次建立起更为紧密的联系,开始着手初步炼化。
洪荒主世界,流波山涧。
李长庚的本体周身,那时光流转的道韵骤然变得清晰了不少。虽然投影世界的法则感悟无法直接带回,但这种深刻的认知和理解,却极大地促进了他对自身洪荒道法中时间变化的推演与融合。炼虚合道中期的境界在飞速巩固,向着更圆满的层次迈进。
就在他沉浸于修炼与感悟中时,客卿令牌传来了星枢长老较为急促的联络请求。
“李道友,冒昧打扰,有紧急情况!”星枢长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联盟安插在罗天星殿高层的暗线冒死传回消息,星殿似乎确认了那件‘上古之物’的大致方位,就在朱雀星周边数个修真星范围内!其殿主已亲自下令,派遣了以‘七杀尊者’为首的精锐小队,携带重宝‘锁星罗盘’,秘密潜入联盟疆域,誓要将其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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