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血腥气混杂着焦糊味弥漫在空气里。但震天的杀声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玄黄军士卒整齐的脚步声、军官们此起彼伏的号令声,以及被看管起来的俘虏们压抑的啜泣声。
太和殿内,李长庚负手而立,俯瞰着下方广场上正在快速清理战场、整编队伍的玄黄军将士。他周身那因强行吞噬龙煞而激荡的气息已然平复,甚至更加渊深莫测。识海中,那枚黑玉般的煞神符种缓缓旋转,表面血色符文流转,散发出统御万煞的微弱权柄,与这北京城、乃至更广阔天地的煞气隐隐呼应。
经此一役,他虽未再次突破境界,但对《吞煞诀》的领悟、对煞气的掌控,尤其是对这片土地那沉郁的“龙煞”的汲取和炼化,已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洪荒本体的炼气化神中期境界也彻底稳固,神识覆盖五百丈,洞察入微。
“主公,城内残敌已基本肃清。多尔衮重伤被擒,其弟多铎、阿济格等皆死于乱军之中。清虏高层或死或俘,全军覆没!”张诚大步走入殿内,身上血迹未干,却精神抖擞,声音洪亮地禀报。
“我军伤亡如何?”李长庚问道,声音平静。
“阵亡四千余,伤者近万,多是在最后的巷战和宫城争夺中所耗。”张诚语气沉凝了些,但随即又道,“然此战缴获极丰,清虏自关外带来的、以及破北京后劫掠的财货粮秣堆积如山,足以弥补损失且大有盈余!降兵亦有三万之众,经筛选整顿,可堪一用。”
李长庚微微颔首。战果辉煌,代价也在可接受范围。经此一战,横扫中原的最大障碍已然拔除。
“刘猛、赵坤等已分率各部控制京城九门及武库、粮仓等要害。城中百姓惊惧,多有闭户不出者。”张诚继续道。
“传令下去,重申军纪:擅入民宅者杀,抢掠民财者杀,淫辱妇女者杀。张贴安民告示,言明我军乃仁义之师,只诛首恶,不扰良民。开仓放粮,赈济城中饥困百姓。”李长庚下令,条理清晰。
“诺!”张诚领命,又道,“主公,国不可一日无主,京城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紫禁已下,清虏已破,天下翘首以盼。您看……”
李长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缓缓转身,目光再次扫过这空旷的大殿,那高高在上的龙椅在阴影中沉默。
但他并未走向那象征至尊权力的座位,而是淡然道:“称帝之事,暂且不急。”
在张诚略显错愕的目光中,他继续道:“即刻以‘玄王’名义,发布檄文,公告天下:伪清已破,京师光复。凡愿归顺者,无论过往,皆可录用。顽抗者,必遭雷霆之殛。”
“令原山东巡抚邱祖德、布政使张秉贞等,即刻率留守文武北上,接管京城政务。另,从军中及降官中择其干练清廉者,暂充各衙署职司,维持运转,安定民心。”
“命工部……即刻招募工匠,修复破损城防、宫室,清理街道。”
一连串的命令发出,不再是单纯的军事指令,而是涉及政务、民生、建设的方方面面。张诚听得心潮澎湃,他知道,主公这是要真正开始经营天下,而非仅仅做一个割据一方的军阀了!
“末将遵命!”张诚大声应道,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李长庚独自立于殿中。他并非不想坐上那张椅子,只是深知时机微妙。如今他虽占北京,破清虏,声威震天,但南方尚有残明势力、李自成余部、以及张献忠等流寇,天下远未真正一统。贸然称帝,反而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更重要的是,他感应到,吞噬了明廷残留的龙煞之后,他与这个世界的因果牵连加深了不少。若能真正一统天下,汇聚四海气运,所能吸纳的“龙煞”必将磅礴无比,对修为的助益难以估量。反之,若急于称帝而未能稳固根基,反而可能被这庞杂的因果业力所累。
“根基不稳,徒有虚名,反受其累。待扫平六合,寰宇一统,再登临绝顶,方能汇聚最强龙煞,反哺洪荒。”他心中明镜一般。
接下来的时日,北京城以惊人的速度从战乱中恢复秩序。
玄黄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与之前清军和溃败顺军的烧杀抢掠形成鲜明对比。安民告示张贴各处,开仓放粮的队伍排成长龙,使得惊恐的百姓逐渐安心,开始走出家门。
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明朝降官和留守小吏,发现这位新主并非嗜杀之人,反而愿意用人做事,也逐渐放下心来,开始在各衙署奔走办事,恢复城市运转。
邱祖德、张秉贞等原山东班底很快赶到北京,他们更有治理经验,迅速接手了政务,使得北京的恢复工作更加高效。
李长庚则坐镇武英殿,暂时将此作为处理军政要务之所。他每日听取各方汇报,批阅文书,下达指令,将主要精力用于整编军队、招抚流亡、稳定北方局势上。
以原玄黄军为核心,吸纳大量降兵和投诚义军,军队迅速扩充至二十万之众,分为中、前、后、左、右五军,由张诚、刘猛、赵坤等心腹大将分统,日夜操练,厉兵秣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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