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官员更是争相讨好。江苏巡抚闵鹗元,为了让乾隆帝在苏州有新奇体验,专门在虎丘山修建了一座“千人石戏台”,邀请了一百余名戏子同台演出,还训练了数千名百姓,在乾隆帝经过时,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此起彼伏,绵延数里。浙江巡抚福崧,则在杭州西湖边组织了一场“龙舟竞渡”,调集了一百余艘龙舟,每艘龙舟上都装饰着华丽的绸缎、彩灯,船上的女子身着艳服,载歌载舞,场面极为壮观。
然而,这极致的奢华背后,是百姓的深重苦难。为了修建行宫、铺垫道路,大量农民被强征为民夫,耽误农时;为了筹备物资,地方官员横征暴敛,百姓负担剧增,许多人家因此倾家荡产。有百姓不堪重负,在沿途张贴匿名告示,控诉南巡的弊端,却被和珅下令严查,抓捕了数十人,严刑拷打后流放边疆。
三、南巡历程:奢靡盛宴下的民生疾苦
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正月二十六,乾隆帝的南巡队伍从北京启程,浩浩荡荡,向江南进发。沿途之上,乾隆帝所见的,是官员们精心营造的“盛世假象”,而百姓的真实苦难,却被层层掩盖。
山东境内:祭孔崇儒与官吏贪腐
二月中旬,乾隆帝抵达山东曲阜。按照惯例,他前往孔庙祭拜孔子。此次祭拜,规模远超以往——乾隆帝亲自行三跪九叩之礼,赏赐孔府白银五万两、典籍五千卷,还下令修缮孔林、孔府,减免曲阜县十年赋税。表面上,乾隆帝依旧是那个“稽古右文”的圣君,但实际上,他此行的重点,早已不是文化传承,而是享受。
在曲阜期间,山东巡抚国泰(此前贪腐案被和珅包庇,官复原职)为了讨好乾隆帝,献上了大量奇珍异宝,还专门邀请了江南名妓,在行宫为乾隆帝表演歌舞。乾隆帝对此颇为受用,对国泰大加赞赏,赏赐了许多财物。而百姓们却在行宫之外,忍饥挨饿,看着宫内的奢靡,敢怒不敢言。
离开曲阜后,乾隆帝前往泰安,登临泰山。沿途百姓被强令跪在道路两侧,不得抬头。有一位老妇人,因饥饿晕倒在地,却被侍卫呵斥驱赶,险些被踩踏致死。这一幕,恰好被随行的翰林院编修纪晓岚看到,他心中不忍,便向乾隆帝进言,请求皇上体恤百姓,减少铺张。乾隆帝却不以为然地说:“纪爱卿,朕南巡是为了体察民情,安抚百姓。这些百姓能见到朕的圣颜,是他们的福气。些许辛苦,算得了什么?”纪晓岚听后,只能无奈叹息。
江苏境内:扬州奢靡与民间怨声
三月初,乾隆帝抵达扬州。扬州作为江南繁华之地,此次更是被和珅与地方官员装点得如同仙境。瘦西湖上,画舫林立,每艘画舫都装饰得极为华丽,船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还有歌女、舞女表演。乾隆帝乘坐画舫,游览瘦西湖,欣赏着沿途的美景,听着悦耳的歌声,品尝着美味的佳肴,不亦乐乎。
和珅还专门为乾隆帝准备了一场“烟花盛宴”。夜晚,瘦西湖上空绽放出绚烂的烟花,五彩斑斓,照亮了整个夜空。烟花的图案各异,有“龙凤呈祥”“五谷丰登”“万国来朝”等,寓意着乾隆帝的圣明与大清的盛世。乾隆帝看得眼花缭乱,连连称赞和珅办事得力。
然而,这极致的奢华,却让扬州百姓苦不堪言。为了筹备烟花盛宴,地方官员向百姓摊派了巨额银两,许多百姓因此变卖了家产;为了修建画舫、彩棚,大量民夫被强征,日夜劳作,累死、病死的不计其数。有百姓在暗中传唱:“烟花绚烂照扬州,百姓疾苦谁知晓?帝王一餐饭,百姓十年粮。”
在苏州,乾隆帝游览了拙政园、留园等园林。地方官员为了让乾隆帝满意,将园林内的亭台楼阁全部重新粉刷,还移栽了大量名贵花木。乾隆帝在园林内吟诗作对,与随行的文人墨客唱和,不亦乐乎。但他不知道的是,园林外,大量流民聚集,因无家可归、无饭可吃,只能沿街乞讨。
浙江境内:西湖盛景与灾情隐瞒
三月中旬,乾隆帝抵达杭州。此时的杭州,正值春季,西湖景色宜人。和珅与浙江巡抚福崧早已做好了准备,乾隆帝一到,便邀请他乘坐龙舟游览西湖。龙舟上,摆满了杭州的特色美食,如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叫花鸡等,还有歌女演唱江南小调。
乾隆帝兴致勃勃地游览了西湖十景,还在灵隐寺焚香祭拜,赏赐了大量银两。福崧趁机向乾隆帝汇报:“皇上,浙江今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欣欣向荣之景。”乾隆帝听后,十分满意,下令赏赐浙江百姓一年赋税。
但实际上,浙江去年遭受了严重的旱灾,粮食减产严重,许多地方颗粒无收。福崧为了讨好乾隆帝,隐瞒了灾情,不仅没有开仓赈济,反而向百姓横征暴敛,筹备南巡所需物资。大量百姓因饥饿、疾病死亡,流民数量激增。有一位正直的知县,实在不忍,便向福崧上书,请求开仓赈济,却被福崧革职查办,投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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