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隶总督梁肯堂,长期负责海防事务,对海外势力的威胁心存忌惮。他说:“皇上,沿海地区向来不太平,海盗与走私活动猖獗。若开放更多通商口岸,外国商人与沿海反清势力勾结,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外国商人在华居住,难免会与百姓发生冲突,影响地方稳定。为了天朝的海防与安全,必须坚决拒绝通商请求。”
礼部尚书纪昀,虽然学识渊博,却也深受“天朝上国”思想的影响。他说:“皇上,天朝是世界的中心,礼仪之邦,而英国是蛮夷之邦,文化落后,习俗怪异。与蛮夷通商,会污染天朝的文化与礼仪,让百姓变得见利忘义。而且,天朝的茶叶、丝绸等商品,是英国必需之物,他们只能依赖天朝,而天朝无需依赖他们。我们完全可以继续实行一口通商政策,让他们在广州乖乖贸易,不必满足他们的非分要求。”
群臣的阻谏,进一步坚定了乾隆帝拒绝通商的决心。在他们看来,天朝无所不有,无需与外夷通商;开放通商只会带来隐患,威胁天朝的统治与文化;英国的先进技术不过是奇技淫巧,不值得学习。这种盲目自大与排外心态,让清廷失去了与世界交流的机会。
三、敕谕定调:一纸文书封死百年机遇
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十月初十,乾隆帝正式颁布给英国国王乔治三世的敕谕,明确拒绝了马戛尔尼的所有通商请求。这道敕谕,语言傲慢,态度坚决,彻底封死了中西方平等通商的大门。
敕谕中写道:“奉天承运皇帝敕谕英吉利国王知悉:尔国王远在重洋,倾心向化,特遣使恭赍表章,航海前来朝贡,朕心甚为嘉许。尔国王恳请朕将广州、宁波、舟山等口岸开放通商,允许尔国商人在华居住、设立商馆,降低关税等事,皆与天朝体制不合,断不可行。
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特因天朝所产茶叶、瓷器、丝绸等,为西洋各国及尔国必需之物,故加恩体恤,准尔国商人在广州贸易。尔国商人在广州贸易,需严格遵守十三行的规定,不得擅自逾越。
尔国王若需茶叶、瓷器等物,可照旧在广州贸易。若敢擅自前往其他口岸,一经查获,货物没收,人犯严惩。尔国若妄图通过武力逼迫天朝开放通商,天朝有万邦来朝之威,天兵天将所向披靡,必让尔国付出惨重代价。
朕抚有四海,恩威远播,万国来朝。尔国王需恭顺天朝,恪守藩属之礼,不可再有非分之想。朕特回赠尔国王丝绸、茶叶、瓷器、玉器等物,尔国使臣可即日启程回国,将朕的敕谕带回,告知尔国王。钦此。”
这道敕谕,充分体现了清廷的盲目自大与闭关锁国思想。乾隆帝将英国的通商请求视为“朝贡求赏”,将平等的贸易关系视为“天朝对蛮夷的恩赐”,完全无视了世界的发展潮流与英国的实际情况。
马戛尔尼拿到敕谕后,心情沉重到了极点。他知道,这道敕谕意味着,他的使命彻底失败了。他在日记中写道:“这道敕谕,是天朝上国盲目自大的最好证明。他们看不到世界的变化,拒绝与世界交流,终将被世界所抛弃。我为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国家感到惋惜,他们错失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
四、使团离华:历史的叹息与未来的阴霾
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十月十五,马戛尔尼使团带着乾隆帝的敕谕与回赠的礼物,从广州启程回国。沿途百姓纷纷围观,对这些“红毛夷人”的离去既好奇又冷漠。而清廷官员则如释重负,认为终于送走了这些“麻烦的蛮夷”。
在回国的航程中,马戛尔尼与使团成员们深入讨论了中国的现状与未来。他们一致认为,清廷统治下的中国,虽然表面上仍是“盛世”,但内部早已危机四伏:吏治腐败、民生困苦、科技落后、军事废弛。而清廷的统治者却对此视而不见,仍沉浸在“天朝上国”的迷梦中,盲目自大,拒绝改革。
马戛尔尼说:“中国是一个沉睡的巨人,当他醒来时,世界将为之震动。但现在,他还在沉睡,而且睡得很沉。我们试图唤醒他,但他却拒绝醒来。未来,当这个巨人被迫醒来时,必将面临巨大的痛苦与灾难。”
副使斯当东则更为悲观:“清廷的腐朽与落后,远超我们的想象。他们的军队不堪一击,他们的官员贪婪无能,他们的百姓困苦不堪。如果英国与中国发生冲突,英国必将取得胜利。或许,只有通过战争,才能打开中国的市场,让这个古老的国家融入世界。”
使团的科学家们则对中国的科技水平感到震惊与惋惜。他们发现,中国的科技水平仍停留在几百年前,与西方的差距极为悬殊。他们带回的蒸汽机模型、望远镜、显微镜等科技产品,被清廷视为“奇技淫巧”,锁入库房,无人问津。而这些科技产品,正是推动西方工业革命的核心力量。
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九月,马戛尔尼使团回到英国。乔治三世得知访华失败后,十分失望,但也认识到通过和平方式无法打开中国市场。此后,英国开始调整对华政策,逐渐加强在远东的军事力量,为日后的侵略战争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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