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去后,打开手电筒,光线调得极暗,只够照亮眼前的一小块地方。光柱扫过,满是破败的景象。
墙壁上的白灰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水泥。
“安全生产,重于泰山”几个字依稀可见,只是被灾难侵蚀得变了形。一楼和二楼都是空荡荡的,除了几张缺腿的破桌子和落满灰尘的椅子,什么都没有。
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网上沾着不少灰尘和虫子的尸体,看起来阴森又诡异。
江映月不死心,又摸索着往三楼走。
三楼的走廊更窄,天花板掉了一大块,露出黑漆漆的横梁,横梁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稍微一动就簌簌往下掉,落在脖子里,痒得她直想打喷嚏。
她捂住嘴,强忍着没出声,走廊两侧的房间门都敞着,像是一张张黑洞洞的嘴,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她挨个房间检查过去,第一个房间像是以前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张破旧的办公桌,桌面上放着一个掉漆的搪瓷杯和一支生锈的钢笔。
抽屉被人拉开过,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几张发黄的废纸,上面写着一些模糊的账目。
江映月翻了翻废纸,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失望地离开。
第二个房间更大一些,里面堆着不少废弃的文件柜,柜门敞开着,里面的文件散落在地上,被风吹得哗哗响。
江映月蹲下身,捡起几页文件看了看,都是工厂的生产报表和员工考勤,没什么价值。她正准备离开,脚下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铁盒子,和铁皮房里那个不一样,这个铁盒子看起来更精致,上面还挂着一把小锁。
江映月眼睛一亮,找来一根细铁丝,学着以前在安全区里看到的方法,慢慢撬锁。铁丝很细,稍一用力就弯了,她试了好几次,手指都被铁丝磨破了,才终于把锁撬开。
打开盒子,里面没有她期待的钥匙,只有一本厚厚的账本和几张照片。
账本上记录着工厂的物资进出情况,翻到最后几页,她看到了一行字:“应急仓库钥匙,存放于三楼办公室抽屉夹层。”
江映月心里一喜,连忙拿起照片,照片上是几个穿着工装的人,站在一个标有“应急仓库”的门口合影。
她仔细看了看照片背景,应急仓库的位置就在办公楼后面,靠着围墙。
她把账本和照片放进背包,快步走出房间,朝着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跑去。
办公室的抽屉都被人翻过,乱得一塌糊涂。
江映月按照账本上的提示,找到最里面的一个抽屉,仔细摸索着夹层。夹层很隐蔽,她摸了半天都没摸到,手指却被抽屉边缘的木刺扎破了。
好了,她死心了,早知道不来了。
她咬了咬牙,找来一把螺丝刀,撬开了夹层,里面果然放着一把生锈的钥匙,上面刻着“应急仓库”四个字。
就在她拿起钥匙的瞬间,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顺着风飘上来,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江映月赶紧把钥匙放进兜里,关掉手电筒,贴着墙根蹲下,把自己缩在阴影里。
“虎哥说了,让咱们把铁皮房的土豆搬到地下室去,别让那帮老东西偷了。”
“那帮人一个个饿得眼睛发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摸过去了,要是少了,咱们俩都得挨骂。”一个粗嗓门的声音说道,带着点抱怨。
“知道了知道了,冻死人了,赶紧搬完赶紧回去烤火。这鬼天气,多待一秒都难受。”
另一个声音附和着,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是虎子的两个小弟,声音有点耳熟,应该是白天守在帐篷门口的那两个。江映月手紧紧攥着背包里的消音手枪,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她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还有他们跺脚取暖的声响。
“妈的,这破楼有什么好守的,除了灰尘就是垃圾,冻死老子了。虎哥就是小题大做,谁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不怕被砸死吗?”一个小弟骂骂咧咧地说道。
“虎哥谨慎,怕有人藏里面。快走快走,巡完这一圈就回去。我听说帐篷里煮了土豆,去晚了就没了,胖子那家伙,每次都抢最多。”另一个小弟催促道。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往三楼的方向来,应该是要沿着楼梯的断口往上看。
江映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里。她能看到楼梯口的光影晃动,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墙壁上。
“啥都没有,走了走了,回去吃土豆了。晚了连汤都喝不上了。”一个小弟往走廊里看了一眼,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两人的脚步声慢慢远去,消失在楼下,接着传来铁皮房的门被推开的吱呀声,还有麻袋被拖动的闷响,以及两人的闲聊声,渐渐越来越远。
江映月松了口气,她蹲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腿麻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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