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补?”
两个字像惊雷炸在高台,敖广猛地甩动玄色龙袍——衣摆扫过玉阶,发出“哗啦”的声响,上面绣着的四海潮汐纹,随他的怒意翻涌如怒浪,银线绣就的浪花仿佛要从衣摆上跳出来,拍向周遭,溅起细碎的光尘。
他龙角微微泛红,眼底翻着东海的怒涛——去年东海沿岸的水脉也枯了,河床裂成了巴掌宽的缝,他亲眼看见一个老渔民,抱着冻得僵硬的孙子,跪在干涸的河床上哭,额头磕在石头上,渗出血来,说“龙王爷,给口水吧”,那哭声像针,扎得他这龙王寝食难安。
他向来以四海安宁为己任,可灵脉枯竭,他连自己的子民都护不住,这份无力感,让他的怒火更盛,声音裹着龙族特有的威压,震得玉阶上的玉屑都轻轻跳动:
“道祖说得轻巧!灵脉枯了百年,西荒的土都能掐出火来,百姓啃树皮啃得牙都掉了,水族迁徙时连落脚的水洼都找不到,多少幼龙因水域干涸夭折——你一句‘修补’就想揭过?莫拿苍生当草芥,补灵脉不是补你那漏了私念、破了洞的道心!”
“敖广兄此言,一半在理,一半过刚。”
李断往前半步,铁笔在掌心转了半圈,金属嗡鸣混着气流声,像在调和满场的戾气,声音沉如洪钟却带着思辨的稳——他握着的不仅是判官笔,更是冥界千万魂魄的期盼,不敢冲动,却也不敢退让。“
修补是必须的,但‘如何修’才是关键——若还是像从前那般,派些闲散仙官应付,拿百姓的生息填灵脉,那便是换了种方式害民。”
苍玄子抚着剑柄点头,花白胡须飘了飘——按在剑柄的手,指腹反复蹭着鹿皮绳上的西荒尘土,那是当年他云游西荒时,老农递红薯给他时沾的。那天他揣着红薯,走了很远才回头,看见老农把孩子拽到身后,自己啃着草根,草根嚼得“咯吱”响,孩子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那眼神亮得像星,却藏着化不开的饿,那一刻的愧疚,像根刺扎了他八百年。今日再不敢退,退了,就真成了自己最唾弃的“伪君子”。
“李判官说得是。老道曾见仙门修脉,竟是抽山下百姓的阳气,美其名曰‘借生息’,结果脉没修好,百姓倒死了大半,山下的坟茔堆得像小山,风吹过都能听见哭声。当年老道没敢拦,今日再不敢退——道祖,迟到的公道不算全错,怕的是错了之后,还走老路。
今日若要修脉,需得‘四方共祭’——仙引清气,妖燃愿力,人献生息,冥渡残魂,缺了一方,都是假修。”
鸿钧眉心微动,刚要开口,西荒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轰隆”一声,震得寒玉台都微微发颤,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西方天际裂开一道暗黑色的缝,混沌戾气像潮水般涌出来,比先前更盛,卷着沙尘,竟在半空凝成了无数张哭嚎的小脸,是西荒逝去的魂魄被戾气裹着,不得安宁。
“是西荒的混沌裂缝!”
火云惊呼,拳头攥得更紧,指节发白,胳膊上当年被戾气灼伤的疤痕,此刻竟隐隐作痛,像在提醒他“孩子们又要危险了”——
他想起自己在西荒护着的那群孩子,上次裂缝扩大,他用火焰挡了半宿,胳膊被戾气灼出三道伤,至今还留着疤,孩子们却围着他,把仅有的半块硬饼塞给他,说“火云哥哥,你吃”。
玄天金瞳一凝,周身龙威暴涨,衣摆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那点转瞬即逝的身份失重感彻底消散,此刻他不是妖皇,只是想护苍生的玄天,声音裹着龙吼的力道,穿透喧嚣:
“道祖,没时间犹豫了!再等,裂缝就要吞了西荒剩下的百姓!”
后戮扶着后土往前半步,腰间的镇魂铃被胸腔里的怒火烘得发烫,铃身冰凉硌手,上面的纹路磨着掌心,“叮铃叮铃”响得又急又厉,像在替西荒的冤魂哭号,每一声都带着泪的重量。
他眼尾泛红,血丝爬满眼底,声音里满是护犊的凌厉,字字带刺——他不怕逆天道,就怕姐姐再受委屈,上次姐姐被封印符震伤,咳着血还在惦记残魂,他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让她受半点伤”,此刻握着姐姐手臂的力道,紧得像要把自己的力量传过去:“敖广兄说得对!昊天那所谓的‘清白’,比西荒枯了三年的草根还脆,手指一捏就碎,竟还好意思摆到昆仑墟的台面上!
我姐为西荒救灾,硬生生被他的封印符震得呕血——那封印符本是上古‘护粮符’,是用来防魔物偷粮的,结果被他改了符文,反过来锁百姓的活路!
那些残魂在她梦里哭了无数夜,哭着喊‘饿’,喊得她整宿整宿睡不着,抱着我胳膊说‘弟弟,我疼’——今日不把昊天钉在耻辱柱上,这‘公道’二字,还是趁早从寒玉台上抠了吧!”
后土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指尖带着刚擦过泪的湿意,力道比平时重了些,是怕他冲动闯祸,声音轻却带颤,尾音压得很低,只有姐弟俩能听见:“弟弟,别气坏了身子。”她往前挪了半步,从弟弟身后站出来,目光落在碎玉旁的残魂上,落在小石头攥着的糖纸上,声音轻得像落在寒玉上的雪,却每个字都透着咬碎牙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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