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前一日,安乐县主府的气氛,在一种微妙的“备战”状态与日常的闲适之间摇摆。
苏笑笑一大早便收到了宫中尚服局送来的、按照她新晋县主品级和尺寸赶制出来的春季宫装——一套天水碧色绣折枝玉兰的广袖留仙裙,配以同色系披帛和绣鞋,并几件相配的首饰。料子是顶级的云锦,刺绣精致,款式雅致而不失活泼,很符合她“年轻县主”的身份。翠果和张嬷嬷围着衣服啧啧称赞,苏笑笑却只关心一个问题:“穿着这个,我能方便地蹲下、爬树、或者……紧急情况下跑路吗?”
张嬷嬷:“……”
翠果憋着笑:“县主,淑妃娘娘的赏春诗会,是在御花园的‘流芳亭’一带,地势开阔平坦,景色优美,无须……无须爬树跑路。”
“以防万一嘛。”苏笑笑嘀咕,还是让翠果把衣服小心收好,准备明日再穿。她自己则换上了轻便的常服,溜达到前院,去看胡班主他们的“新成果”。
胡班主果然没让她失望。为了给县主“争脸”,他这几日带着徒弟们埋头苦练,不仅把原有的戏法精进了一番,还根据苏笑笑提点的几个现代小魔术(比如皮筋穿越、硬币消失等,苏笑笑只说了概念和效果,具体手法全靠胡班主自己琢磨)鼓捣出了雏形,虽然成功率还不是百分百,但效果已经相当神奇。更绝的是,他结合口技和简单的情节,编排了一个短小的、带点滑稽色彩的“声音故事”,模仿市井人物对话、动物叫声、甚至风雨雷电等自然声响,生动有趣。
苏笑笑看得津津有味,当即拍板:“好!这个‘声音戏’不错!以后府里开小宴会,就用这个当保留节目!”她心里盘算着,将来要是开个“古代版脱口秀俱乐部”,胡班主绝对能当台柱子。
余厨子那边也没闲着,为了给县主明日进宫“壮行”(虽然只是去参加诗会),他精心准备了几样便于携带、不易变质、且模样精巧的小点心,用特制的食盒装好,说是让县主带着,万一宫里饭菜不合口味,或者饿了,可以垫垫。苏笑笑尝了一块梅花形状的豆沙酥,甜度适中,酥香满口,满意地点头:“余师傅有心了,这个可以有!”
视察完“文工团”和“后勤部”,苏笑笑回到书房,开始她的“终极复习”。她把记得的、可能用得上的诗句分门别类抄在小纸条上:写春天的、写花草的、写聚会的、抒怀的……甚至还包括几首她魔改过的、带点搞笑意味的“打油诗”,以备不时之需。
“实在不行,我就说我才疏学浅,近日为邪教之事耗神,无心诗词,甘愿罚酒三杯!”她给自己定下底线策略,“反正我现在是‘病人’,又是‘功臣’,脸皮厚点也没人敢真把我怎么样!”
正埋头用功,宇文皓从角门过来了。他今日似乎清闲些,没穿朝服,一身墨蓝色常服,衬得人愈发挺拔清隽。
“还在用功?”他走到书案边,看着她面前摊开的、写满歪歪扭扭字迹(她的毛笔字实在不敢恭维)的纸条,眼底带了笑意。
“临时抱佛脚嘛。”苏笑笑把纸条拢了拢,“你来得正好,帮我参谋参谋,明天要是有人非要我作诗,我用哪首糊弄比较不容易穿帮?”
宇文皓随手拿起一张,念道:“‘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夜来巴掌声,不知死多少。’……这是你写的?”
“咳咳……这是……民间疾苦的真实写照!你不觉得很有生活气息吗?”苏笑笑脸不红心不跳地狡辩。
宇文皓失笑摇头,放下纸条:“明日诗会,淑妃娘娘主持,四皇弟可能也会在场。他是淑妃所出,性情温和,喜好风雅,但并无太大野心。与会者多是年轻一辈的勋贵子弟和闺秀,虽有攀比之心,但淑妃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你只需随大流即可,无需刻意表现,更不必紧张。”
“四皇子啊……”苏笑笑回想了一下,似乎是个存在感不太强的皇子,名声还不错。“知道了,我就去吃吃喝喝,看看风景,必要的时候夸夸别人写得好。”
“嗯。”宇文皓点头,又递给她一个小巧的锦囊,“这个你明日随身带着。”
苏笑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温润剔透的羊脂白玉佩,雕刻成祥云托月的形状,入手微温,散发着淡淡的、令人心静的清香。更特别的是,玉佩中心似乎镶嵌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暗金色颗粒,与她的“星坠”之力隐隐呼应。
“这是……”
“桑婆婆用南疆秘法,结合了一点你之前净化邪物时散落的、被淬炼过的‘星坠’之力余烬,制成的‘宁神护心佩’。”宇文皓解释道,“长期佩戴,有温养神魂、稳固心念之效。明日人多眼杂,戴着它,可防一些寻常的迷香、乱神之术,也能让你更易定下心来。”
苏笑笑心中一暖,将玉佩紧紧握在手心。那温润的感觉似乎透过皮肤,一直熨帖到心底。“谢谢你,宇文皓。总是替我想得这么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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