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重阳刚过,苏州城桂香满巷。“姑苏第一锅”后院,程浩正对着满墙的诗稿发愁。
“林兄,这‘诗词火锅宴’真能成吗?”他指着墙上贴着的几十张纸,“光是邀请名单就撕了三遍——请文人嫌酸,请商贾嫌俗,请官宦又怕拘谨。”
林墨正在研磨墨汁,闻言抬头:“既要风雅,又要热闹;既要文人墨客,又要有钱的买家。难就难在这个平衡。”
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那日午后,柳如烟来店里喝茶,随口说起:“过几日重阳诗会,平江书院的先生们要在沧浪亭煮酒论诗,那阵仗...”她撇撇嘴,“一个个摇头晃脑,酸得牙都要倒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浩当即拍案:“咱们也办诗会!不过咱们不煮酒,煮火锅!就叫诗词火锅宴!”
林墨起初觉得荒唐——火锅喧腾,诗词清雅,如何相融?但程浩一句话打动了他:“文人要吃饭,商贾也附庸风雅。咱们就把这风雅,煮进火锅里。”
于是有了这场“姑苏第一锅·重阳诗宴”的策划。时间定在九月十五,地点在店里最大的雅间“听雪轩”。邀请名单改了又改,最终定下十二人:平江书院的山长与三位夫子,丝绸商王员外等四位富贾,刚从京城告老还乡的赵御史,以及...刘老先生。
“刘老先生也肯来?”程浩当时不敢相信。
林墨微笑:“我亲自去请的。老先生说,‘且看看你们如何糟蹋诗词’。”
此刻,距诗宴只剩三天。程浩焦虑的不是菜品——火锅宴的食材早已备齐,而是流程。
“我想好了!”他从桌上抓起一张纸,“咱们搞‘飞花令’!火锅煮着,大家行令,对不上来的罚酒...不,罚喝汤!”
林墨摇头:“太俗。要罚,也该罚与火锅相关的——比如罚他为大家涮肉片,或者罚讲一个与诗词相关的火锅故事。”
“这个好!”程浩眼睛一亮,“不过得先试试。柳小姐下午来,咱们演练演练。”
午后,柳如烟果然来了,还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的表兄,刚从扬州来的书生孟云卿。
孟云卿二十出头,一身青衫,面容清俊,说话慢条斯理:“在下冒昧来访,听闻此间有诗宴雅集,心向往之。”
程浩打量着他,心里嘀咕:这位看着就酸,可别把诗宴搞得太文绉绉。
四人围着火锅坐定,开始演练。锅是清汤锅,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倒真有几分雅趣。
林墨起头:“既是演练,便以‘秋’字为令。我先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程浩接:“这个简单!‘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柳如烟转转眼珠:“‘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轮到孟云卿。他不慌不忙,先给自己涮了片羊肉,蘸好酱料,细嚼慢咽后,才缓缓道:“‘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程浩暗赞:这书生虽然酸,但确实有才。
一轮下来,无人出错。程浩正想加码,孟云卿忽然说:“如此行令,虽雅却缺新意。在下有一提议:不如将令字与锅中食材相连?”
“怎么说?”林墨好奇。
“譬如,”孟云卿夹起一片羊肉,“此令若以‘羊’为字,可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又或以此白菜,”他指向盘中,“可接‘春韭满园随意剪,腊醅半瓮邀人酌’——虽非直接咏白菜,却也与菜圃相关。”
程浩一拍大腿:“妙啊!把诗词和吃食连起来,这才是咱们‘诗词火锅宴’的精髓!”
林墨也点头:“孟公子高见。如此,雅俗共赏,正合我意。”
于是演练继续。这一次,令字随机从食材中抽取:鱼、菇、豆、笋...孟云卿果然才思敏捷,每每能接上贴切的诗句。柳如烟也不甘示弱,虽然偶有卡壳,但总能急中生智。程浩背诗不多,但胜在脸皮厚,接不上就自罚涮肉,倒也热闹。
演练毕,孟云卿起身告辞:“今日叨扰,受益良多。十五那日,若蒙不弃,在下愿来助兴。”
柳如烟代答:“自然要来的!表兄的诗词在扬州可是有名气的!”
送走二人,程浩感叹:“这位孟公子,是真有才学。可惜...”
“可惜什么?”林墨问。
“可惜太正经了。”程浩挠头,“咱们的诗宴要热闹,光有才学不够,还得有趣。你说,到时候会不会变成一群夫子摇头晃脑,咱们在旁边干瞪眼?”
林墨也有此虑,但事已至此,只能尽量周全。
九月十五,酉时初,“听雪轩”已布置妥当。墙上挂着装裱好的诗词条幅,桌上除火锅器具外,还摆了文房四宝。窗边一盆金桂开得正盛,满室生香。
客人们陆续到来。山长和夫子们果然一派儒雅,相互拱手寒暄,开口便是之乎者也。王员外等商贾穿着簇新的绸衫,虽努力作斯文状,但言谈间仍不免露出生意经。赵御史官威犹存,端坐主位,不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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