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我的手，一直地说着。
而我，却听得愣住了。
“暗中相助的贵人”？
“县太爷亲自过问”？
我明明……只是夜里去揍了那恶霸一顿，烧了张契约而已。
后面这些事，这些足以让钱老三和他那个主簿姐夫彻底翻不了身的事，又是谁做的？
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苏世安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是他，一定是他。
那个以“拜访故人”为名，悄然离开两日的人。
那个在我面前，用“侠以武犯禁”来点醒我的人。
那个……在我身后，用我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式，为我抹平了所有手尾，还将一份天大的功劳，安在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青天大老爷”身上的人。
我看着李寡妇那张因感激而焕发着光彩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我忽然觉得，自己那晚的“行侠仗义”，像极了小孩子过家家。
我以为我凭着一腔热血和一身武艺，便能荡尽天下不平事。
可苏世安却用事实告诉我，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挥向恶人的拳头。
而是那只看不见的手，在规则之内，翻云覆覆雨，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那只手，能让官府的追查戛然而止，能让县令动怒，能让一个地头蛇连根拔起，甚至……不敢留下一丝报复的念头。
这，才是真正的“手腕”。
比我那记手刀，那几招棍法，要高明得多，也……可怕得多。
“小道长？小道长？”李寡妇见我发呆，轻轻晃了晃我的手。
我回过神来，对上她关切的目光。
我笑了笑，将心中的惊涛骇浪尽数按下，顺着她的话，轻声说道：
“是啊，李大娘。这世上，总归……是有青天的。”
只是这青天，有时在庙堂之上。
而有时，藏于某人的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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