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悲欢从不相通,正如李辛无法理解慕琛世界里的冰冷权衡与临景池骨子里的病态阴暗,她也同样搞不懂,自己那晚“顺手”的行为,怎么就演变成了需要写五千字深刻检讨的“严重错误”。
坐在自家书房宽大的书桌前,李辛对着空白文档发了半天呆,最后憋出个标题——《关于近期多管闲事行为的深刻反省与检讨》。然后,她就真的开始“记事”了。从第一次在车库撞见醉醺醺、和慕琛关系诡异的临景池开始,到会所里如何灵机一动断电、如何带着姐妹们“变装”救人,再到慕琛那通劈头盖脸、让她云里雾里又心惊肉跳的电话……事无巨细,洋洋洒洒,把自己当时的想法、行动、乃至一点细微的心理活动(比如觉得临景池“可怜”、觉得慕琛“有病”),全都写了进去。
她写得很认真,甚至带着点写工作报告般的严谨,试图从这长篇累牍的“事实陈述”中,剖析出自己“错”在何处。然而,反复看了几遍,删删改改,她沮丧地发现——除了“可能方法有点夸张(变装)”、“或许应该先报警”、“不该在电话里跟慕琛顶嘴”这几条勉强算“不妥”之外,她实在找不出自己“救了一个差点被欺负的人”这件事本身,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难道见义勇为也错了?路见不平不能吼了?
最后,她抓了抓自己蓬松的粉毛,在检讨书的结尾,用加粗的字体,写下了自己苦思冥想后的“深刻”结论:
「综上所述,本人经过深刻反思,认识到在此次事件中,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方式方法有待商榷,且未能充分预估事件的复杂性和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尤其重要的是,未能深刻理解到,在部分特定人际关系中(特指某些男性之间的情感纠葛),分手或关系破裂可能伴随极端情绪和不可预测的风险。简而言之:男人的男朋友不可靠,分手就得你死我活。以后遇到类似情况,定当更加谨慎,三思而后行,尽量不插手他人情感私事,以免引火烧身,给家人和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写完后,她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虽然这个结论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所以然。管他呢,反正检讨写了,态度有了。
段瑾洛处理完公务回来,就看到他的小狐狸瘫在书房的沙发上,对着电脑屏幕一脸生无可恋。他走过去,自然地将人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写检讨……” 李辛有气无力地把电脑屏幕转过去给他看,“喏,五千字,累死我了。”
段瑾洛挑眉,有些惊讶地接过电脑,当真仔细看了起来。越看,他嘴角的弧度越深,尤其是看到最后那段关于“男人的男朋友不可靠”的结论时,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
“老婆,” 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和宠溺,“你这写了多久?两三个小时?嗯?”
“是啊,头发都快薅秃了。” 李辛靠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可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救人不对吗?”
段瑾洛放下电脑,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他眼里映着她困惑又委屈的小脸,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又觉得她这副认真“检讨”却完全没抓住重点的样子,可爱得让他想狠狠亲一口。
“哪里错了?” 他重复她的话,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老婆错在太善良,太有正义感,错在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简单干净。”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解释道:“你把慕琛和临景池的关系,定位成了‘恋爱’。老婆,那不是恋爱。那甚至算不上正常的情感关系。那更像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临景池提供某些‘价值’(包括身体、信息、或者其他),慕琛给予庇护和资源。交易结束了,或者一方觉得不值了,关系自然破裂。这里面没有你理解的那种‘感情’,所以也不存在‘分手就要死要活’。”
“交易?” 李辛更疑惑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可他们明明……临景池看起来,很……依赖慕琛啊。慕琛对他好像也……” 她想起车库那晚慕琛对临景池冰冷的态度,又觉得似乎不太对。
“那是一种扭曲的依赖和掌控。” 段瑾洛语气平静,却一针见血,“临景池需要慕琛这棵大树,慕琛……或许只是暂时需要一件趁手的工具,或者,单纯享受那种掌控感。工具不好用了,或者带来麻烦了,自然要处理掉。慕琛打电话给你,不是因为你‘救’了临景池,而是因为你插手了他的‘处理’过程,打乱了他的节奏,甚至可能因为你的介入,让这件事变得复杂,牵扯到了你,进而可能牵扯到我。”
他尽量用她能理解的语言解释,但深知以李辛那套简单的世界观,很难真正理解慕琛那个层面的思维方式和利益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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