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那是老旧木料被暴力撕裂的声音。
林默双手紧握着【怨毒之匕】，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手臂上。
匕首那暗红色的纹路在黑暗中微微发亮，仿佛某种活物的筋络。
在它的撬动下，那几块被锈蚀铁钉钉死的木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然后一块接一块地崩裂开来。
门外，青皮青年那已经不似人声的疯狂嘶吼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令人牙酸的、物质被分解的声音，和一声轻微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吸入真空袋的闷响。
清理……完成了。
那个作为诱饵的“攻击性垃圾”，连一分钟都没能撑过去。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哐当！”
最后一块木板被他粗暴地撬开，扔在地上。一股夹杂着雨后泥土腥气的冷风，立刻从黑洞洞的窗口倒灌进来，让他滚烫的头脑为之一清。
他探头向外望去。
五楼的高度，足以让任何有恐高症的人两腿发软。
下面是两条筒子楼之间狭窄的、如同深渊般的巷道。巷道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没有退路了。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房门处，传来了动静。
不是撞击，而是一种更让人毛骨悚然的、轻微的摩擦声。
他用椅子和床板搭建的简陋路障，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缓缓地、无声地推开。
“检测到……目标残留气息。”
那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催命的符咒，隔着门板响起。
没时间犹豫了！
林默翻身爬上窗台，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没有往下看，而是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墙壁上那些纵横交错、锈迹斑斑的煤气管道和排水管。
那是他唯一通往“生”的道路。
“轰！”
身后的铁门，连同他设置的路障，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不是被撞开，而是像被凭空抹除了一样，连带着门框一起，变成一股灰色的气流，被那个黑色的垃圾袋吞噬。
“环卫工”走了进来。
它站在房间中央，阴影笼罩的头颅，缓缓转向了窗台上的林默。
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黑暗中是如此的醒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被锁定了！
林默的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支配了他的身体。他不再去想管道是否牢固，不再去想自己会不会失足摔死。他猛地纵身一跃，双手死死地抓住了一根离窗台最近的、冰冷刺骨的铁管。
双脚悬空的感觉传来，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手脚并用地，开始了他这辈子最惊险刺激的一次“攀岩”。
生锈的管道在他手中发出“嘎吱”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墙壁上风化的砖石，在他的脚下扑簌簌地往下掉。每一次移动，都是一场与死神的豪赌。
他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程序化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他的背后。
他向下瞥了一眼。
心跳漏了一拍。
那个橙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刚刚逃出的窗口。它没有尝试攀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抬起了手中的黑色垃圾袋。
袋口，对准了他！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见过这东西的威力，距离根本不是问题！
他在心里怒骂一声，求生欲爆发到了极点。
他松开一只手，任由身体的重量将自己向下拉坠了一米多，在即将失控的瞬间，又死死地抓住了一根更下方的横向管道。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双臂几乎脱臼，掌心被粗糙的铁锈磨得血肉模糊。
但就是这惊险的一坠，让他暂时脱离了垃圾袋的锁定范围。
“目标脱离吸取范围……调整清理路径。”
电子音从上方传来。
林默抬头一看，只见那个“环卫工”竟然后退一步，消失在了窗口。
它要从楼里下来！
这个认知让林默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知道，这鬼东西的移动速度，远不是自己攀爬能比的。
他疯了一样地向下攀爬，与其说是爬，不如说是半滑半坠。金属刮擦皮肤的剧痛，和随时可能坠入深渊的恐惧，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三楼……
二楼……
在离地面还有三四米高的时候，他再也支撑不住，双手一松，整个人重重地摔了下去。
“咚！”
他砸在了一个装满了不明物体的垃圾堆上，那柔软腐烂的触感，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缓冲作用。
“呃啊！”
剧痛从左脚脚踝处传来，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扭到脚了。
但他不敢停留，也顾不上检查伤势。他连滚带爬地从垃圾堆里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巷子唯一通往街道的出口冲去。
只要能到街上，只要能到人多的地方……
然而，当他踉跄着冲出巷口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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