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千夏！”雪灯的声音如同点燃的炮仗，充满了控诉，“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开签售会了？！你们出版社是搞人口贩卖的吗？！卖我之前连通知都没有？！”
藤原千夏的声音稳如老狗，甚至带着点“你终于发现了”的轻松：“啊，这个啊，你不需要知道。”
“什么叫我不需要知道？！”雪灯气得声音都变调了，像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那个签售会！主角不是我吗？！难道你们打算找个替身机器人去坐台签名吗？！”
“反正按流程问你，”藤原千夏的语气带着“早就看透你”的笃定，
“你只会用那铿锵有力、余音绕梁的‘十连拒’把我们怼回来。所以嘛，我们发挥主观能动性，先把生米煮成熟饭，香喷喷的饭都端上桌了，你就别挣扎了，趁热吃吧。”
理直气壮中还带着点“我们是为你好”的无耻。
“我！不！吃！我不去！”雪灯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藤原千夏瞬间切换冷酷无情法务模式，“雪灯老师，友情提示，请立刻、马上、原地翻开我们签的出版合同。第二页，第八行。
白纸黑字：乙方（您）需配合甲方（我们）进行作品宣传推广。签售会，合理，合规，常规操作。” 声音带着冰冷的、胜券在握的笑意，“想违约？违约金后面有几个零，您心里有数吧？”
雪灯如遭雷击，瞬间蔫了。合同……那条被他当成背景板文字的魔鬼条款！他仿佛看到无数个零像金箍一样套在了自己头上。
藤原千夏立刻打感情牌，声音切换成苦情剧女主。
“想想那些粉丝吧，雪灯老师！仓库里的信堆得比山高！多少粉丝茶饭不思就盼着见你一面！”
雪灯握着手机，表情变幻莫测，从愤怒到震惊，到被合同绑架的绝望，再到被道德绑架的憋屈。
他看了一眼身边枣写满“支持你抗争到底”的眼神，又想想那可怕的违约金和仓库里“山一样高”的信，最后悲愤地、认命地对着话筒发出一声哀嚎。
“……行吧！算你们狠！” 声音充满了生无可恋的妥协。
电话那头传来藤原千夏胜利的欢呼和飞速挂断的忙音。
雪灯像被抽走了灵魂，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他整个人向后倒去，精准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四肢摊开，银发凌乱地铺散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发出灵魂拷问般的低吟。
“……完了……我的清净日子……到头了……被绑架了……还是被自己的合同绑架的……” 活脱脱一副“被生活强暴了”的搞笑悲壮模样。
枣憋着笑，端来温牛奶，坐在他身边，轻轻帮他按摩太阳穴：“看样子……是屈服于‘强权’和‘粉丝的爱’了？”
雪灯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带着浓重的鼻音哼唧：“……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合同都搬出来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他猛地坐起来，悲愤地抢过牛奶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像在借奶消愁，
“宣传都搞成这样了，我要是不去，出版社会被愤怒的粉丝拆了当柴烧吧？然后下一个被烧的就是我……呜呜，我的命好苦……”
他假哭两声，把脸埋进枣的肩膀，蹭了蹭，声音闷闷的，“都怪你！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能多享受几天无知的美好时光！”
枣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震动，手臂环住这只又炸毛又委屈的大型“狐狸”，温柔地顺毛。
“是是是，都怪我。晚上给你煎最厚的和牛，开香槟，慰劳一下我们即将被迫‘营业’的大作家，好不好？”
雪灯从枣的肩膀里抬起脸，琥珀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点对美食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无限忧愁，小声嘟囔：“……要双份海胆。”
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被强行塞过来的“巨星”身份和即将到来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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