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马,”沈渊忽然说,“我去镇江。”
“大人,您的伤……”
“备马。”
他必须去。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亲眼去找,去等。
夕阳西下,长江被染成血色。搜救的船只还在江面穿梭,火把已经点亮。
而在下游三十里的一处江滩,一个老渔夫正在收网。网很沉,他费力地拉上来,发现网里不是鱼,而是一个孩子——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右眼蒙着渗血的纱布,但左眼还睁着,眼神清澈。
孩子手中,紧紧抓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烺”字。
老渔夫吓坏了,但探了探鼻息,还有气。他连忙把孩子抱回茅屋,生火取暖,喂热水。
半夜,孩子醒了。他看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老人,第一句话是:“老伯……这是哪里?现在……什么时辰?”
声音虚弱,但条理清晰。
老渔夫松了口气:“孩子,你命大啊,从江里漂来的。这里是镇江下游的瓜洲。你叫什么?家在哪儿?”
孩子想了想,说:“我叫……朱明。家在京城。老伯,能帮我送个信吗?送到……南京悦来客栈,给一个姓沈的先生。”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被油纸包着的铜钱——那是沈渊给他的,说是“紧急时刻用”。
老渔夫看着铜钱,又看看孩子虽然狼狈但气度不凡的样子,点点头:“好,天亮我就去。”
孩子笑了,左眼中闪着光:“谢谢老伯。还有……能给我纸笔吗?我想记下今天的经历。沈先生说,经历苦难,要记住,才能成长。”
老渔夫找来了纸笔。孩子忍着右眼的剧痛,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写下:
“维新元年二月廿八,予于镇江遇伏,坠江。江水寒,予几死。然思及父皇之托、沈先生之教、万民之望,奋力挣扎,幸得生还。此难让予知:维新之路,血火交织。然纵千万人阻,吾亦往矣。因吾为储君,当为天下先。”
写罢,他放下笔,望向窗外。长江在月光下静静流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那个九岁的孩子,在血与火中,完成了第一次蜕变。
而维新之路,还将继续。
喜欢崇祯不止十七年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崇祯不止十七年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