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云中子点头,“他认为世间纷争皆因人心难控。若能用药控制人心,让人人都安分守己,则天下大治。金鳞会的‘理想国’计划,最初就是他提出的——用药物控制新大陆的移民,建立一个‘完美’的社会。”
朱由检冷笑:“所以他现在散播瘟疫,也是为了控制?”
“不,”云中子摇头,“这次不同。他改良天花病毒,让牛痘失效,这不是控制,是……惩罚。”
“惩罚?”
“惩罚维新。”云中子声音低沉,“他认为维新让世界变得太复杂,太多变,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要用一场大瘟疫,让世界回到‘简单’的状态——人口减少,社会停滞,便于控制。”
疯狂。纯粹的疯狂。
沈渊想起前世历史上的那些极端分子,为了所谓的“理想”,不惜让千百万人陪葬。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他有解药吗?”朱由检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应该有。”云中子不确定,“按照他的习惯,一定会留后手。但他不会轻易拿出来,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达到他的目的。”云中子苦笑,“比如,让朝廷停止维新,恢复旧制。或者……让他掌控太医院,成为天下医者的领袖。”
要挟。用万千性命要挟一个帝国。
朱由检握紧了栏杆,指节发白:“朕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会向这种疯子低头!”
十二月十九,清晨,汉口码头。
京汉铁路的专列已经等候多时。朱由检等人下船时,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码头上跪满了百姓,有老人、妇女、孩童,个个面带病容,有的脸上还有未愈的痘痂。
“陛下!陛下救命啊!”一个老妪哭喊着,“我家五口人,死了三个,还有一个在等死……陛下,求您救救我们!”
疫情已经蔓延到湖北。
朱由检下马,走到老妪面前,扶起她:“老人家,朕就是回去救人的。你们放心,朝廷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子民。”
他转身对随行官员下令:“立即在汉口设防疫站,调拨药材,隔离病患。所有费用从内帑出,不得向百姓收取分文!”
“陛下圣明!”百姓们叩头不止。
上火车前,沈渊拉住了汉口知府:“疫情是怎么传到湖北的?京城到汉口千里之遥。”
知府战战兢兢:“回大人,是……是漕运。十天前,一艘从天津来的漕船,船工发病,在沿途各码头停靠时传播开来。等我们发现,已经……”
水运传播。这是最可怕的传播途径,沿着江河,病毒能迅速扩散到半个中国。
火车启动后,沈渊在车厢里紧急起草《全国防疫紧急条例》。他凭借前世的记忆,提出了一系列措施:强制隔离、交通管制、水源消毒、尸体火化、建立方舱医院……
朱由检一一批准,立即用电报发往各省。
“陛下,这样会引起恐慌……”有随行官员担忧。
“不这样做,死的人更多!”朱由检厉声道,“传旨:凡隐瞒疫情、抗拒防疫者,无论官民,斩立决!凡在防疫中立功者,重赏!”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列车以最高速度向北行驶。每到一个大站,都能看到疫情报告——开封发现病例,郑州发现病例,石家庄发现病例……病毒正沿着铁路线快速传播。
“他在针对铁路。”沈渊突然明白,“赤松子知道铁路是维新的象征,也是传播病毒的最佳途径。他故意选择铁路沿线城市散播病毒,既造成最大范围的感染,又打击维新成果。”
一箭双雕。
“那就让他看看,”朱由检眼中燃烧着怒火,“铁路不仅能传播病毒,也能运送救命的药材和医者!”
十二月二十,子时,北京永定门火车站。
列车缓缓进站时,站台上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全城戒严,百姓禁止外出。
骆养性带着一队全身裹着防护服的锦衣卫在站台等候。见到朱由检下车,他跪地禀报:“陛下,京城疫情已失控。累计发病八千余人,死亡两千三百人。慈庆宫隔离,太子病情危重,高烧不退,痘疹内陷——这是最凶险的征兆。”
痘疹内陷,意味着病毒入侵内脏,死亡率九成以上。
朱由检身形一晃,沈渊连忙扶住。
“云道长!”皇帝嘶声喊道。
云中子已经提起药箱:“陛下莫急,贫道这就去慈庆宫!”
一行人骑马疾驰进宫。沿途街道死寂,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哭声。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许多门楣上挂着白幡——那是家有丧事的标志。
紫禁城也笼罩在死亡阴影中。太监宫女都戴着口罩,行色匆匆,眼神惊恐。
慈庆宫内,药味浓得刺鼻。太子躺在床上,小小的身体盖着厚厚的被子,却仍在颤抖。脸上、手臂上布满痘疹,但颜色暗紫,有的已经破溃流脓。
周皇后守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桃子。见到朱由检,她扑过来:“陛下……烺儿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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