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瞎子沟之所以叫这个名,不是因为真有黑瞎子,而是这沟里的雾,黑得像瞎子的眼,啥都看不见。
张北辰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腐烂的落叶层上,脚下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的骨头被踩碎了。
雾气不是白的,是灰蒙蒙的一片,带着股土腥味,还有点说不出的甜腻。
要是换个人来,哪怕拿着最顶级的军用夜视仪,在这儿也是抓瞎。
但这雾挡不住张北辰。
在他那双泛着幽光的瞳孔里,这地方根本没有什么雾。
那一缕缕灰气,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像是一条条灰色的长虫,缠绕在树干上、藤蔓间,扭曲、蠕动。
那是尸气。
郁结了几百年的尸气。
张北辰没走直线。
他眼里的世界,黑白分明。
左边那棵看着粗壮的老槐树,实际上树芯里盘踞着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影,谁碰谁倒霉;右边那片看似平坦的草地,底下透着血光,那是以前猎户挖的陷阱,后来不知道填了多少死人进去,早成了煞坑。
他绕着走。
像个在自家后院散步的鬼魂。
手里的卫星电话屏幕还亮着,那红点就像个催命符,一下一下地闪。
五公里?
那是直线距离。
在这鬼地方,望山跑死马,五公里能走断腿。
但张北辰走得很快,快得不合常理。
他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生门”上——那是尸气流动的间隙,也是这片死地里唯一的活路。
二狗子就在前面。
这个念头每闪过一次,张北辰握枪的手就紧一分。
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快要断了。
二十年的兄弟情义,像是一张被虫蛀烂的旧照片,风一吹,就碎成了渣。
如果二狗子真是那个什么“观察员”……
那这二十年,他在二狗子眼里算什么?
一个用来探墓的活体雷达?
还是一个被圈养的实验品?
张北辰突然停下脚步。
前面没路了。
是一道断崖。
地图上没标这个。
这就是老黑瞎子沟的邪门之处,地形跟活的一样,隔个几年就变个样。
红点显示,二狗子就在断崖底下。
张北辰蹲下身,没急着探头。
他从兜里摸出一枚铜钱。
这是老刘死前留下的那枚,也是让他开了“阴眼”的媒介。
他透过铜钱的方孔往崖下看。
这一看,头皮瞬间炸了。
崖底下没水,是一片乱石滩。
乱石滩上,摆着一张折叠桌。
桌上架着个铜锅,底下烧着炭,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红油翻滚,香味顺着风飘上来,硬是压住了那股尸臭味。
一个人影坐在桌边,手里拿着双长筷子,正在涮肉。
穿着件骚包的大红色冲锋衣,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跟二十年前那个穿着破棉袄、流着大鼻涕的二狗子判若两人。
但这还不是最炸裂的。
最让张北辰眼皮狂跳的是,在二狗子的对面,还摆着一副碗筷。
碗里倒满了酒。
那位置上虽然没人,但在张北辰的“阴眼”里,那儿坐着个东西。
一团模糊的人形黑气。
二狗子夹起一片羊肉,在红油里七上八下涮了涮,然后恭恭敬敬地放进了对面那个空碗里。
嘴里还念念有词。
距离太远,听不清。
张北辰眯起眼。
这孙子,在请鬼吃饭?
不对。
那团黑气……轮廓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佝偻着背,肩膀一边高一边低。
这他娘的不就是现在的自己吗?
张北辰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二狗子在祭拜活人?
祭拜我?
一股无名火蹭地一下窜上脑门,烧得理智摇摇欲坠。
好啊。
这是早就给老子安排好后事了?
张北辰把枪插回腰后,反手抽出那把随身带了十年的工兵铲。
枪声太响,容易招来刚才那波无人机的主人。
这林子里,冷兵器更管用。
他没走寻常路,直接抓着崖边的藤蔓,像只大壁虎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
五十米的落差,他只用了不到半分钟。
落地无声。
脚尖点地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像猎豹一样弹了出去,借着乱石的掩护,几个起落就逼近了那张折叠桌。
十米。
五米。
二狗子还在涮肉,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背后的杀机。
张北辰屏住呼吸,工兵铲高高举起,铲刃在雾气中划过一道寒光。
这一下要是拍实了,别说脑袋,就是花岗岩也能给劈成两半。
就在铲子即将落下的瞬间。
二狗子突然开口了。
嗓音沙哑,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慵懒。
“肉刚熟,不先吃一口?”
他甚至没回头。
连筷子都没抖一下。
张北辰手里的铲子硬生生停在了二狗子脑门上方三寸的地方。
风压吹乱了二狗子那油腻的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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