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像是一亿根钢针扎在兴安岭这片黑漆漆的老林子里。
泥水顺着张北辰的裤管往下灌,混合着他背上伤口渗出的血,黏糊糊的,难受得要命。
他没停。
右眼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他脑仁突突直跳。
视野里,那层诡异的红光并没有因为暴雨而减弱,反而像是在墨汁里滴入了鲜血,晕染出一条断断续续的轨迹。
那是“气”。
活人的气,也是死人的路。
“张……张老板,我不行了……”
林晓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那张小白脸吓得惨白,比刚出土的青花瓷还脆,稍微碰一下就要碎。
“闭嘴,省着气走路。”
张北辰头也没回,声音冷得像这漫天的雨水,“想活命就跟紧点,掉队了我也不会回来捞你。”
林晓哆嗦了一下,死死拽着张北辰的衣角,那样子像是个怕被家长丢在集市上的熊孩子。
这小子虽然是个废物,但现在还有用。
那个唐装老头既然敢在这里设局养“书”,身边肯定带着硬茬子。
这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挡箭牌。
张北辰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在墓道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好人早就死绝了,骨头渣子都烂没了。
只有恶人,或者比鬼还恶的人,才能揣着明器,全须全尾地爬回地面。
前方的树林越来越密。
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腥味也越来越淡,反倒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夹杂在雨气里飘了过来。
这味道不对。
荒山野岭,谁会烧檀香?
张北辰猛地停住脚步,一把将林晓按在一棵老松树后面。
“嘘。”
他竖起食指,比在嘴唇上。
林晓刚想张嘴,就被张北辰那只还在流血的手捂了个严实。
透过雨幕,一百米开外,隐约能看见两盏昏黄的车灯。
那是那辆越野车。
车没熄火,发动机的轰鸣声被雨声掩盖了大半。
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大汉站在车旁,手里端着一把黑漆漆的东西,正警惕地扫视着别墅的方向。
那是把改装过的猎弩。
上面的箭头泛着蓝光,显然是淬了毒。
“这帮孙子,装备比咱们全。”张北辰在心里骂了一句。
他松开林晓,压低声音:“看见那个穿雨衣的了吗?”
林晓拼命点头,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会儿我数三下,你就冲出去,往反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啊?!”
林晓瞪大了眼珠子,差点没背过气去,“那……那我不成活靶子了吗?他手里的弩……”
“他手里那玩意儿一次只能射一支,上弦至少要五秒。”
张北辰盯着那个雨衣人,语速极快,“这五秒,够我弄死他两次。你不去,我现在就弄死你,然后把他引过来。你自己选。”
说着,他手里那把沾满了泥浆和尸血的管钳微微抬了抬。
那上面还挂着一丝没洗干净的碎肉。
林晓看着那把管钳,又看了看远处那个如同阎罗一般的雨衣人,眼泪混着雨水流了一脸。
横竖是个死。
既然都是死,不如赌一把张北辰这个“老流氓”能赢。
“三。”
张北辰根本没给林晓心理建设的时间。
“二。”
林晓浑身一激灵。
“一!”
随着这一声低喝,张北辰猛地在林晓屁股上踹了一脚。
这一脚力道极大,林晓整个人像是从草丛里蹦出来的兔子,踉踉跄跄地冲进了泥泞的土路。
“救命啊!有鬼啊!!”
这一嗓子,破了音,凄厉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那雨衣人的反应极快。
几乎是林晓冲出来的瞬间,他手中的猎弩就抬了起来。
嘣——!
弓弦震动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清脆。
一支弩箭擦着林晓的头皮飞了过去,钉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
林晓吓得腿一软,直接趴在了泥坑里,连滚带爬地往林子里钻,嘴里的惨叫声却是一点没停。
那雨衣人没追。
他很专业。
这种时候,任何诱饵都可能是调虎离山。
他迅速从腰间摸出一支新箭,熟练地挂弦,身体却向后退了一步,靠在车门上,用这庞大的钢铁怪兽做掩体。
这人是个练家子。
张北辰眯起眼睛。
如果是以前,碰到这种硬茬子,他绝对掉头就走。
但现在不行。
那本书就在后面,那是比阎王爷还难缠的主。
如果不把前面这帮人拖下水,他和林晓今晚必死无疑。
“既然你不动,老子就帮你动。”
张北辰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掂了掂分量。
他没有扔向雨衣人。
而是猛地砸向了越野车的挡风玻璃。
哗啦!
钢化玻璃虽然结实,但在张北辰这种常年抡洛阳铲的手劲下,还是瞬间布满了裂纹,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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