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客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像个哮喘晚期的老头,每走一步都透着一股子随时可能散架的丧气。
车窗外的景色早已模糊,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雾,偶尔闪过几点磷火般的绿光。
张北辰把那根没点燃的烟在手指间来回转动。
他在等。
等这车厢里的另外两个“东西”先绷不住。
“咚。”
一声闷响。
声音不大,但在只有引擎轰鸣的车厢里,却像是有人拿着大锤狠狠砸在了心口上。
声音是从脚底下传来的。
刚才还对他龇牙咧嘴的鬼婴瞬间缩回了唐灵的怀里,那双全黑的眼珠子透出一股子动物本能的恐惧,死死盯着车厢地板。
干尸老头手里的报纸也不抖了,那张没有嘴唇的脸微微下垂,两个黑窟窿鼻孔似乎在嗅着什么。
张北辰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他娘的,我也就随口一编,想诈这俩货一下,难不成这车底下还真挂着东西?
这乌鸦嘴的本事,要是能换成彩票中奖率,他张北辰早就在海南买岛了。
但他脸上半点没慌。
相反,他把二郎腿放了下来,鞋底在地板上狠狠跺了两脚,发出“砰砰”两声脆响。
“听见没?”张北辰压低了嗓子,神神秘秘地指了指脚下,“这哥们儿脾气暴,刚才是在敲打咱们呢。他说咱们聊得太热闹,吵着他挂票了。”
唐灵那张惨白的脸皮明显抽动了一下。她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叫做“忌惮”的情绪。
“你怎么知道下面有人?”干尸老头终于开了口。
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板,刺耳得让人牙酸。
“大爷,您这就外行了。”张北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那满是油污的车顶,“这车跑的是阴路,吃的是死人饭。底下挂着的这位,那可是想省车票的主儿。咱们要是再内讧,他要是爬上来,咱们仨加一块儿,够不够他塞牙缝还两说。”
他在赌。
赌这车里的规则。
这辆前往红雾谷的鬼车,规矩多如牛毛。他上车前特意花了三枚古玉从一个神棍手里换了点情报。其中一条就是:车底不可载人,载人必是凶煞。
干尸老头显然也是个老江湖,虽然怀疑张北辰在忽悠,但那个闷响做不得假。
“那你说,怎、办?”老头说话断断续续,似乎每吐一个字都要消耗极大的元气。
张北辰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简单。咱们先把这‘挂票’的解决了,再慢慢算咱们的账。怎么着,二位是想在这儿动手,还是咱们把地板撬开,请那位上来坐坐?”
唐灵抱紧了怀里的鬼婴,尖锐的指甲嵌入了鬼婴青紫色的皮肤里,流出黑色的脓血。鬼婴疼得直咧嘴,却不敢出声。
“我不信你。”唐灵冷冷道,“你身上有一股子生人味儿,但也有一股子让人恶心的土腥味。你是盗墓的?”
“叫摸金校尉那是抬举,叫土耗子那是骂人。大妹子,叫我一声张老板就行。”张北辰也不否认,眼神却一直往那干尸老头手里的报纸上瞟。
那报纸不简单。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现在凑近了,张北辰那双在墓里练出来的“阴眼”看得真切。那哪是报纸,分明是一张剥下来的人皮,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红色的符咒,还在微微蠕动。
这是个好宝贝。
要是能弄到手,这趟车就算没白上。
“咚!咚!咚!”
脚下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这次不再是闷响,而是某种锐利物体抓挠铁皮的刺啦声。
紧接着,位于过道中间的一块检修口铁皮,毫无征兆地向上凸起了一块。
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手,正试图从下面把铁皮撕开。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顺着缝隙钻了进来。
这味儿太冲了,比那刚开棺的千年老粽子还冲,熏得张北辰脑瓜仁子生疼。
“操,玩真的!”
张北辰骂了一句,身体反应比脑子还快,几乎是弹射般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步窜到了干尸老头身后。
“大爷,您那报纸借我使使,我给下面那哥们儿擦擦汗!”
话音未落,那块凸起的铁皮“崩”的一声炸开了。
无数黑色的发丝像活蛇一样从洞口喷涌而出,瞬间铺满了整个过道。这些头发又粗又硬,上面挂着黏糊糊的液体,所过之处,连车厢里的铁皮座椅都被腐蚀得滋滋冒烟。
“哇——!”
唐灵怀里的鬼婴被几根头发缠住了脚踝,发出一声凄厉的啼哭。
那些头发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鬼婴涌去,眨眼间就把那青紫色的小身板裹成了个黑茧子。
唐灵疯了。
她发出一声不像人类的尖啸,原本秀气的脸瞬间裂开,嘴巴直接咧到了耳根,满嘴獠牙毕露。她猛地扑上去,双手疯狂撕扯那些黑发,指甲断了也不管。
好机会!
张北辰根本没管那鬼婴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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