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令仪收回手,任由她捶着:“刚才谢伯父的话,不得外传。”
“小姐放心,”拂云眉眼不动,“小婢绝不会外吐一个字。”
“以后不用再自称小婢。”左右无事,陶令仪也就顺势和她聊起了天,“我看你的记忆力很好,读过书吗?”
山中夜里寒凉,尽管来之前已经做足准备,还是冻得所有人都睡不着。
林子中枯枝烂叶倒是不少,只是谁也不敢生火取暖。
一怕引来包括巡护队在内的巡逻,二怕引来郑元方。
既睡不着,大伙儿干脆都缩起身子搓起手,一边哈气,一边尽量放轻脚步,来来回回转着圈地取暖。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所有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待到太阳将雾驱散,温度也逐渐升上来后,也不管干净与否,各自寻了个草厚的地方,往上面一倒,便呼呼睡了。
陶令仪睡不着。
庐山雾气大,不到中午,草丛里的露水绝不会散,倒上去不到半刻,草里的湿气就会浸得人凉飕飕的。
倒不是她娇气,以前忙起来,一连几日不睡觉的时候也是有的,但眼下这副身体被养得太娇贵了。
少睡一些,车进车出倒罢,像昨日那样的折腾,就有些吃不消了。
尽管昨日拂云给她捶了不少时候,双腿还是不可避免地发酸发痛,就连脑袋也有些闷乎乎的,似有发烧的征兆。
如果再躺在湿漉漉的草丛睡一觉,恐怕就要醒不过来了。
强撑到中午,待太阳将草丛上的湿气都晒干后,陶令仪找了块阳光充裕的草地,刚躺下便昏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察觉到有人往她身上盖了层薄毯,陶令仪也没有理会。
又睡了近一个时辰,听到有驴叫的声音,陶令仪才强行睁开眼。
看到守在近前的春桃,陶令仪勉强坐起来,用手在眉心处搭了个凉棚,遮去西斜的日光后,顺势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未正。”春桃回答。
看着她脸上的疲色,陶令仪示意她坐下,“把书信交给崔刺史就赶回来了?”
春桃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秋菱要看守巨石,周蒲英等人还留在谢家,她身边除了拂云外,就再无他人,她怎能放心?
“辛苦你了,”陶令仪轻叹,“如今事情多,等忙完这阵,再安排你好好歇几日。”
春桃并不觉得辛苦,以往在石炭湖矿场训练的时候,哪日不比这辛苦?
“回去路上,没有遇到阻拦吧?”陶令仪又问。
“没有,我都挑着小路走的。不过……我在威家铺至高垅那一段路,看到林中有杀手埋伏。”春桃颇有几分遗憾地说道,“我怕耽误送那部分书信,就没有去查探他们要杀谁。”
陶令仪心中一动,威家铺至高垅那一段路,多丘陵窄道,车马行至此处时,皆需减速缓行上坡。最重要的是,此处距离妙智铺有十五里远,即便有人报信,官府赶来也需要很长时间。
看来前日即便有火做掩护,郑元方还是对她起了疑。
又听到几声驴叫,陶令仪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同着谢沛大步朝她走来的崔述,陶令仪连忙抓着身上的薄毯起身,“崔伯……”
双腿剧烈的酸痛,加之发晕的脑袋,让陶令仪身子一矮,便朝后跌去。
春桃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小姐身上怎么这么烫?”
“没事。”还是发烧了,真不是时候。陶令仪捶了两下大腿,又摸一摸额头后,松开春桃的手,迎向崔述,“崔伯父怎么还亲自来了?”
尽管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崔述的精神依旧抖擞,他已经比对过了,春桃送回来的那部分书信,就是郑行之的笔迹!
如今郑行之已经被捕入狱,只要将巨石上的苔藓提取回去,就可提审他与苏见薇,了结他们谋害谢瑶以及诬陷她的案子!
崔述满脸喜色地快走几步,原是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却在看到她潮红的面色,还有布着血丝的双眼后,心头猛地一惊:“陶小姐没事吧?”
陶令仪摇一摇头:“没事。”
“允恭,速去山下请两位大夫前来!”看她摇摇欲坠的模样,怎会没事?可此时此刻,却容不得她有事。崔述硬着心肠,吩咐萧直方赶紧下山请大夫后,也不说闲话了,直接转入正题道,“这里是皇家禁林,按《刑部格》规定,无论何人、何身份,擅闯一次就得杖六十,还得在右颊刺‘盗林’二字作为警示。一应守卫、官吏,也要受到相应的惩处。”
“如今你既在禁林中发现诸多脚印,证明此擅闯之人不止一次闯入,如此胆大包天,视朝廷律令如无物,我自要前来查个清楚,好禀明陛下。”
他说得实在是委婉,但陶令仪听懂了。
他要大办擅闯皇家禁林的案子!
擅闯皇家禁林和私造铁箭一样,都是重案。
单拿一个出来,可以说是他无能。两个同时拿出来,那就只能证明江州府在他来之前,毫无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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